杨峤湾掀起眼皮,冷漠地看了两个女生一眼,起身走到乐器旁边,一手拎着一个吉他走来,扔手榴弹一样,重重地甩给她们。
时典的手肘被吉他的共鸣箱撞击一下,发出一声不经意的疼痛声,杨峤湾听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周渚清开始有些恼怒。
见状,池凯弋将杨峤湾拨到桌子后面。他的脸色颇显僵硬,语调也显出难得的严厉:“你在这儿好好坐着。”
“哦。”
“你们开始吧。”他又很快调整好状态,面对周渚清和时典,表现出一如往常的从容与温和。
女生们点了点头,站到音乐室中央,开始弹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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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结束后,池凯弋不假思索地在表格上打了个勾:“渚清可以进了。”
“进了?”
“对,通过面试了。我就说嘛,对你们来说肯定小菜一碟。”
周渚清还怔在原地有些惊魂未定:“哪里小菜一碟,我刚才超级紧张的!”
“得了吧,你还紧张呐?”池凯弋笑了笑,走上前去替她们把吉他收好,说道,“反正今年歌手队要收九个人,加上你正好是九个。”
“要是上次终面招满了,我岂不是就不能进了?”
“要是上次终面招满了,今年就收十个人。”
“所以你是特别指定的那个。”时典笑道。
池凯弋点头:“对,我可不想把一个乐器全能拱手让给合唱团。”
“我要是没进歌手队,估计真的去合唱团了。”周渚清坦言,“不过现在进了,我就不去合唱团了。”
“别去了,忙不过来的,大一还是要专注学业,部门别加太多,一个歌手队就够你们忙的了。”
池凯弋这句话,和其他学长学姐讲的都不太一样。
在填报部门的时候,好些学长学姐都说:“大学一定要多加部门锻炼能力,当上副部长、部长、主席,以后简历就好看!”
似乎所有人都在鼓吹学生工作,而将学习抛之脑后。
于是,身边好多人都挤破脑袋地想往部门里闯,有人已经加了三四个部门,有人甚至加了七八个,乍一听很恐怖——岂不是要分.身?实则工作起来,确乎恐怖。
周渚清和时典将池凯弋这句话谨记在心,虽然当下只是无意识地,却在日后为她们的取舍和抉择做了至关重要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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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音乐室之后,周渚清和时典赶往学生街。今天是秋澄光的生日,也是寝室第一次聚餐,她们都有些兴奋。
一路上,她们聊起了杨峤湾。时典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真的不想背后说人坏话,但就这么一句——想到以后跟她在一个部门,还挺难受。”
周渚清点头:“我也难受,我觉得她对我有偏见。”
“不止对你,对我也是。”
“哎,她要是把我惹急了我怕我会打她。”
“你要打她的话我就欲擒故纵。”时典笑眯眯地说,面上和眉善目,实则心底算盘打得啪嗒响。
周渚清还天真地问:“怎么欲擒故纵?”
“首先,我就先借你的手揍她三四拳呗,”时典兴致勃勃,“然后我再把你拉住!这样我不但解了心头恨,而且还能留下和事佬的美名,一举两得不是?”
“我靠,时典!”听完她没心没肺的计划,周渚清戳着她的脊梁骨大喊,“你丫还挺狡猾啊?”
“我明明是聪明啊!绝顶聪明!”
“聪明你个鬼吧!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时典摇头晃脑地笑了笑,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做作地靠上去:“哎呀小乖乖——”
周渚清啼笑皆非,鄙夷地推开她,眼里却饱含笑意:“离我远点啊,腻歪死了你这人!”
“周小清——清清——”
“走开,谁要跟你亲亲!”
“我才不跟你亲亲呢!我说‘清——清——’,没说‘亲亲’呀!”
“你前后鼻音又不分,我怎么听得出来?”
时典“我靠”一声,目瞪口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前后鼻音不分。
她好气又好笑,搭着她的双肩揽得更紧了:“我去你的呀!周‘清——清——’!我明明前后鼻音超级分的好吗?”
“哎呀你都快亲上我了。”周渚清不紧不慢地笑道,开心地朝四周望几眼,嘴上嫌弃却也不推开。
“女人!”时典嗤笑。
“女人怎样?不是女人你敢当街跟我搂搂抱抱吗?”
“不敢……”
“哇靠时典,你太怂了,”周渚清这回实打实地嫌弃,“你直接说‘不敢’,我接下来说什么?”
“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啊,你都怎么撩妹的?”
“我第一次撩妹啊——什么撩妹?分明是你撩我好吗?!”
走到蛋糕店门前,周渚清震惊得眼睛都圆了:什么颠倒黑白?一开始就不明不白靠上来的女人到底是谁啊?!
时典已经笑得前俯后仰,好不容易直起身来,揉了揉腮上两酡淡淡的红,扯住她的胳膊骂道:“哎呀别闹啦,阿抒跟光光该等急了!”
“嘁,臭女人!臭女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