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予呢？”
“我身边。”
江期予生吞枣核一般，喉结艰涩地滚动两下，接起了自己的电话：“妈。”
电话那头显出诡异的沉寂，他屏气慑息，已经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忽然听到老爸那可喜可泣的声音：“在哪儿啊，我去接你们。”
“市中心，青桐路11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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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买了芒果千层在门外吃，吃光了，江期予把盒子扔进垃圾桶，正巧江哲明的车从马路上驶来。
他们上了车，战战兢兢地，一句话不敢说。倒是江哲明先开了口，问道：“玩得开不开心啊？”
“开心。”周渚清小声说。
江期予不敢吭声。
江哲明瞄了眼后视镜，问道：“是不是本来就要这么晚，你臭小子不敢告诉我们啊？”
“我告诉你们了，你们就不让我出门了。”江期予嘟哝。
“阿清你回去怎么跟你爸妈解释？你还跟他们说你八点就回家，结果他们八点就开始打电话，担心得很呐！”
周渚清愧疚得想把头埋起来，江期予无语地看着她：“你居然跟你爸妈说八点？”
“我……乱说的嘛。”
“我看你怎么办！”
“你别看阿清怎么办，你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江期予落井下石的时候，江哲明训斥道，“回去你怎么跟你妈说？好好跟她说不行啊？还说什么你会早点回来！”
“爸——”
“还有啊，你带着阿清大晚上的在外面，也不跟家里面说一声，你妈气坏了，你回去自己跟她解释。还有你叔跟你姨……”
“不怪他的，叔叔！”周渚清急忙说道，“是我要跟他出门的。”
“你呀！”
“你们别骂他了。”
“哎，你呀！”
“别骂了嘛！”
江哲明没法：“我也不想骂，我就教训他两句，还看你姨骂不骂！还有啊，你爸妈也生气，这大晚上的快十一点了还不回家，他们能不着急？你们回去自己解释解释啊，回家后我就要睡觉咯。”
听完这话，周渚清泄气地挨近江期予的胳膊，就着明亮的路灯看他一眼，小声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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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江期予跟周渚清在车内待了一会儿，江哲明以为他们在思量对策，结果两人只是在发呆。
院子外的灯还亮着，打开车门后，他们发现爸爸妈妈们站在一处，正安静地看着他们，也不骂也不问，片刻后拎着各自的小孩回了家。
进了家门以后，周渚清先是抱了抱妈妈，低声道歉，又抱了抱爸爸，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要不理我嘛！”
“谁不理你了？”徐星栀面露愠色，在沙发上坐下，指着对面椅子，“你给我坐过来。”
周渚清害怕地挪过去，像个待审讯的犯人一样低头坐了下来。
周树明劝道：“别骂，好好说话。”
“说，你让她说！”徐星栀像台近乎失控的喷火机，这会儿正竭尽全力地进行自身修复。
周树明坐了下来，声音明显比妻子温和许多：“说说，怎么回事啊？”
周渚清被妈妈吓得不敢说话，往爸爸的身旁靠了靠，畏怯地说道：“我跟江小鳖去livehouse了。”
“去那儿干嘛？”
“他去表演，我想跟他过去。他本来没想带我去的，可是我坚持要跟他去。”
“你跟他去干嘛呀！”修复失败，徐星栀蓦地挺直腰杆，怒气仍旧写在脸上。
周渚清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着急地解释道：“我就想跟他过去看看嘛！”
“你知不知道晚上会这么晚回来？”
“我知道！他跟我说起码得十一点才能回来，我说了，是我坚持要去的，你们不要怪他！你们不要怪他，好不好？”
周渚清胆怯地说完，见父母双双地沉默，以为事情就这样解释完了，便想起身上楼。
结果，徐星栀忽然拔高音量，不容置否地呵道：“给我坐下！”
“妈！”
“坐下，我跟你说些事情！”
周渚清无奈地坐了下来：“你说吧。”
徐星栀花了一小会儿时间平息怒气，语调僵硬着逐渐缓和之后，说道：“阿清，妈妈告诉你没有？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到处跑来跑去了。”
“长大了就得整天待在家里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跟着男孩子到处跑来跑去了。”
周渚清立刻反驳：“我没有跟着男孩子跑来跑去！”
“跟期予不是？”
“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呀！”
“可你们现在都长大了呀，”徐星栀蹙眉，“现在跟小时候能一样吗？”
“妈妈……”妈妈的意思，周渚清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爸爸，问道，“这是你们的想法？”
“你妈的想法。”周树明说，“当然，你妈说得有道理。”
“那我以后都不能跟江小鳖玩了？”
“当然不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怎么能说不玩就不玩！”
“就是啊！”周渚清气得眼眶都红了，“那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周树明急忙抱住她，解释道：“你妈妈的意思是，不能大晚上的还待在外面不回来。你长大了，可你还不够成熟，这么晚还待在外面，我们会担心！”
“那你们直接说不希望我大晚上的待在外面不就得了！”周渚清越想越糊涂，“你们干嘛还要扯上江期予？他没做错什么呀！”
“那我跟你直说了吧！”徐星栀倾过身子，握住她的双手说道，“不管你跟期予玩得有多好，也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们——我跟你爸，还有你叔你姨，都不希望你们现在这时候有什么谈恋爱的举动！”
“我们没有！”
“我在提醒你！”
周渚清气得浑身颤抖，捂着脸颊眼泪倏地落了下来。她推开妈妈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后背靠墙壁，生气地喊道：“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没有谈恋爱！我们要是谈恋爱了怕你们发现，我们在家里就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阿清！”周树明起身想要追上去，徐星栀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回沙发上：“不用去，把话说到就得了，让她自己想想。都长大的孩子了距离能不保持着吗？我们知道他们没谈恋爱，这一个村子几十张嘴人家能不议论？她能明白的，明天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