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地挑挑眉,把乌鸡汤推到周渚清的跟前,极具诱惑力地说道:“你闻闻。”
周渚清由他拉着手腕,一边远离一边靠近,鼻尖轻轻嗅了嗅,忽然双眸一亮:“好香。”
“对嘛!”
“上哪儿买哒?”
“随便买哒!”他兴致勃勃,将乌鸡汤倒在碗里,备好汤匙和筷子后,恭恭敬敬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您请。”
周渚清忍俊不禁,可是脑袋伸过去看一眼,发现饭盒已经见底了,脸上的笑容又逐渐收敛,她发愁地问道:“可江小鳖你呢?”
“我吃过午饭了啊。”江期予塞了满满一嘴香喷喷的白馍馍,突然惊喜地睁大眼睛,极力推荐道,“这个好吃啊这个!周小猪你快吃吃看!”
周渚清接过还温热的白馍馍,咬了一小口后,细细咀嚼,将信将疑地盯着他:“江小鳖,你真的吃午饭了吗?”
“我吃了啊!”江期予面不改色且十分笃定。
这一来,周渚清更觉得奇怪了:“这不像你啊!你就喜欢吃汉堡薯条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可这馍馍这么素,而且也不是很好吃嘛,你怎么会觉得那么好吃啊?你是不是超级饿?一饿就觉得什么都好吃。”
“是吗?还有这逻辑?”江期予佯作不可置信地眨巴两下眼,忽然觉得喉咙发干,一大口馍馍还堵在嘴里咽不下去,他调动腮帮子迅速嚼动几下,说道,“可能我比较知足吧!”
“大言不惭!”
“我说真的!我最近特别好养!你没发现我胖了吗?”为了让周渚清确信,他甚至慢悠悠地打了个响嗝,一手摩挲着肚子,作出饱死鬼心满意足的神情,“哎呦呦周小猪我跟你说,我——好——饱——啊!”
以为声情并茂再加诸适当的动作就可以蒙混过关,江期予真的很尽心地在演戏了。可周渚清越看他越觉得白痴,最后竟伸出手去,四指一用力,随着“咕”的一声,把人家的肚皮都给摁瘪了。
“我靠!都塌进去啦!”几天来她第一次大喊。
江期予也傻了眼了,没想到自己的肚子居然这么不耐压!
“我、我真吃饱了。”他兀自使劲最后一点力气反抗。
周渚清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撒谎!”
江期予没得话说,肚子都替他发言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咕——咕咕——咕咕咕咕——”
他忍不住笑起来,指着自己的肚子倒好像指着别人的,笑话道:“诶周小猪,你说我的肚子怎么跟母鸡在叫啊?”
周渚清拉长了臭脸想笑不愿笑,可看到他一脸有趣又新奇的神情后还是憋不住,说道:“是这只乌鸡在叫!”
“这样,叫得真难听。”
她泄气地瞪了他一眼,倒好像瞪一个挑食的小男孩。江期予看着她起身,问道:“干嘛去啊?”
她头也不回地:“拿碗!”
找食堂的阿姨们拿了一副碗筷之后,周渚清将乌鸡汤分一半给他,命令道:“吃掉!”
江期予不动声色地吞了吞口水,盯着那碗美味的营养汤,狼吞虎咽之前还不忘问道:“这样的话,周小猪你吃得饱吗?”
“我本来就吃午饭了呀。”
“那我就开动了?”
“开动吧。还有啊江小鳖,我可告诉你了!”周渚清停下筷子威胁道,“你下次要是再不吃饭,我就揍你!居然还骗我,罪加一等!还想一直骗我,罪加两等!你说你坏不坏?!”
“坏坏坏!”江期予孬孬地点了点头,诚惶诚恐“是是是”三声,竖了个大拇指,“猪就是比鳖厉害,我服你的。”
周渚清被他气笑,在桌子底下叫他吃了不轻不重的一记腿功之后,埋头吃了一块鸡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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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期予的贴心和温柔止于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这一天,周渚清恢复了往日的神清气爽,双眸含笑,面泛桃红,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喜乐。
看见她高兴,江期予就想逗逗她。于是想也不想地,他摘下她的发绳。放哪儿呢?他灵机一动,长腿一抬踩上椅子,把发绳放在了天花板下的风扇叶上。
“卧槽你想死啊!”同桌许则鑫好心提醒。
江期予不知何来的勇气和笃定,不慌不忙,笑语嫣然:“死不了死不了。”
结果手还没摆两下,腰际一阵心酸的疼痛,下一秒,六班教室里就传出来骇人听闻的惨叫声:“啊——!周——渚——清!”
周渚清使出浑身解数揍得他眼泪汪汪,随后揪着他的小辫子,一言不发地盯了几秒钟。江期予束手就擒,转身变成服服帖帖的小媳妇儿,可怜兮兮地咕哝道:“我拿我拿嘛!”
这还没完,周渚清也扯下他的小发绳——他懒得去剪头发,就把刘海绑起来,扎了个小冲天辫。
按理说,周渚清的头发披散下来之后,在发绳绑过的地方可以形成别样的波浪弧度,因此,即便不绑起来也是好看的;可江期予那一小搓毛,没了发绳的束缚,实在跟鸡窝一样。
好在中午时分教室没有其他人,他也不在意。可首先,许则鑫就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他妈哈够了没有?”江期予愤愤地瞪他一眼,又摘下周渚清的发绳,将自己的小辫子扎了起来。
“江小鳖你这个样子……”周渚清第一次仔细端详扎着小辫的他。
见她眼角眉梢满是恳切与崇拜,江期予期待地眨眨眼:“是不是很帅?”
“再白点就帅了!”周渚清放肆地笑起来,眼珠子俏皮地转两下,没皮没脸地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剃光头都比你这好看!”
江期予神色一凝,僵在原地半天一动不动:“我可以揍你吗?周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