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撒落在庭院,犹如空明积水,周渚清仰起脖子,雪白的肌肤在皎光的照耀之下可爱得像戴着面纱的仙女。
江期予轻咳一声,两颊染上醉后般的酡红,怯而拘谨地将视线移开。
“我其实是想给你讲个故事。”他“铿铿铿”三声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双手搭在膝头,作出百家讲坛的架势。
周渚清收回流眄的视线,好奇地凑过耳朵:“什么故事?”
“你听说过吴三桂伐桂吗?”江期予一本正经。
“吴三桂……伐桂?”
“对,就是在月亮上砍一棵桂树。”
“你确定吴三桂不是跟陈圆圆一起的那个吴三桂?”
“跟陈圆圆在一起就不能去月亮上砍树了吗?”江期予理直气壮。
“呃……可以是可以,不过江小鳖……”周渚清踌躇,不知道该不该给他留点面子,“你说的应该是吴刚吧——吴刚伐桂,是吧?”
“是吗?”江期予魔怔地眨了眨眼睛,眉心一蹙,“我怎么记得就是吴三桂。”
“不是吴三桂啦,不信我回去找书给你看。”
周渚清作势起身,江期予立马囔囔道:“吴刚就吴刚!那周小猪你来给我讲讲,吴刚是怎么伐桂的?”
“你考我啊?”
“对,我考你,看你懂不懂!”
“你连谁伐桂都不知道,还想考我?”
江期予面上一热,拧起两道浓浓的眉毛教训道:“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能是能,除非……”
“你打什么鬼主意?”
周渚清咧开嘴巴,两只明亮的眼里攒满了笑意,若在平日,江期予定会觉得那里面有星星在闪耀,可今天,他只觉得她狡猾。
狡猾得像只小狐狸!
哼,明明是只小猪!
“喂,周小猪!”他喊,险险地躲过周渚清的一巴掌,身子后仰,右臂撑在地板上,呈现滑高难度滑稽的姿势。
周渚清抱着手臂大笑起来:“江小鳖你好灵活,身手敏捷,给我表演个猴子捞月!”
“我告诉你周小猪,士可杀不可辱!”
“可你以前也给我表演过啊,”周渚清哪壶不开提哪壶,怕江期予记不得,特意说得详细明白,“就是你刚学街舞那时候,你为了给我表演倒立,我们还特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结果——哈哈哈哈哈哈!”
“结果?”江期予努力回忆,回忆起来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瞬间黑线,长腿一伸踹倒她的小板凳,义正辞严地呵斥道,“我就纳闷你笑什么呢,原来我摔了你这么高兴啊?周小猪你个白眼狼,我该叫你白眼狼猪了!”
“切!黑土鳖!”周渚清没好气地爬起身,院子的地板有些脏,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背过身问江期予,“看看,我裤子脏了没?我穿的可是白裤子!我这裤子要是洗不干净我就揍扁你!”
“我……我猜你这裤子是洗不干净了。”江期予惶惑地眨了眨眼。
周渚清立马暴跳如雷:“谁让你踹我的?!”
“跟我踹你没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你踹我,我能摔倒……”她情绪高昂地痛斥着,转过身要去看裤子后面,结果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的脸都吓白了。
见状,江期予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两条修长的手臂上下抡起两圈后,松垮地搭在腰际,跟她面面相觑:“现在怎么办?”
周渚清抬眸,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作出外星人才能有的反应:“呜呜呜呜呜江小鳖我流血了。”
“喂,你确定你这不是——周小猪你生物书没学过啊?你这分明是初……”
“我知道啦!”周渚清火速堵住他的嘴巴,双颊绯红,一时间无所适从,“那我该怎么办?”
“回家换裤子,”江期予拍掉她的手,“脏兮兮的你这手——还有,用那个什么……卫生巾。”
“可我迈不开腿了。”
“怎么迈不开腿了?”
“就是走不动路了。”
“哦——这个还能让人走不动路啊?”江期予恍然,“生物书上可没讲这个。”
“不是,是我心理作用,我怕我一迈开腿……”
“那我抱你回去?”
“不行啊。”
“那怎么办啊?”
“我走回去。”周渚清说着,双腿并拢,蹑手蹑脚地往前走。
江期予替她数了数从院子到家门的步数:“十步,不过照你这小步子,”他无奈地低下头,“最快三十步。”
“呜呜呜呜呜……”
“别呜啦,你是狼吗?”
“你刚不还说我是白眼狼的吗?”
“你!”
江期予气得脸都红了,左右飞快看两眼,两条手臂锅铲似的往前一伸,周渚清被他吊着腰抱进了客厅,着实就像煎蛋起锅一样。
“我上楼换个裤子,你在这里等我。”她小声嘟哝,扶着楼梯的扶手一小步一小步地往上挪。江期予无语地靠在门边,环顾客厅一圈,决定先玩一把QQ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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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渚清进到卧室,差点没被妈妈吓死。她捂着胸口眉头紧蹙,哭丧着脸深深地吸了口气,最后才欲哭无泪道:“妈妈,我来月经了。”
徐星栀扔下手中的衣服跑过来:“来啦?”
“嗯,而且……”周渚清羞得面颊通红,“而且被江小鳖看见了……”
“呃……”
当妈的霎时间没话说,默默地从柜子里拿出裤子和卫生巾,拆开一片,手把手地教给她:“看见没,就是这样垫上去。”
“看见了。”
“这里还有夜用的。一般两小时换一次,刚开始量比较多,换得勤快点,别沾到裤子上了。”
“哎。”
“叹什么气?”
“想到被江小鳖看到我裤子上这红红的,我就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