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期予问周渚清帮不帮他写检讨,周渚清瘪着嘴,思忖一瞬:“好吧,不过你要自己去道歉。”
“当然。”他才不会把她送入虎口呢!
晚餐后回到教室,苏俊仁在座位上看漫画。江期予拉了把椅子坐到他的身旁,神情肃然,指关节叩响他的桌面:“嘿,对不起。”
苏俊仁头也不抬,目光依旧停留在漫画上。一旁的周渚清看得牙痒痒,想冲过去,被任辛辛抓住了。
江期予环顾左右一圈,发现聚集围观的人还真不少,其中不乏邹势鑫这种没心没肺的“狐朋狗友”。
他有些赧然,但还是挺了挺腰杆,重复道:“对不起。”
“对不起谁?”苏俊仁有意找茬。
江期予一怔:“你。”
“谁对不起我?”
“……我。”
“你对不起谁?”
周渚清挣脱任辛辛的手,凶气势汹汹地冲到苏俊仁桌前,却被江期予长臂一拉,甩到身后去了。
“我告诉你啊,”江期予的耐心也消耗见底,他放倒苏俊仁手中的漫画书,迫使他正视自己,“我在跟你道歉,请你尊重我,也麻烦你尊重周渚清,别再跟着她,她讨厌有人跟着。”
苏俊仁抬头,天真无邪的眼睛冲周渚清眨了一眨,却见她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听见没?你别跟着我,你再跟着我,我就揍你!”
“而且她脾气不好,”江期予紧接着说,带着一丝自得的笑意,夸大其词,“她动不动就爱打人,我从小到大没少挨打,你受不了的。”
“我不信。”
“爱信不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一拳!”周渚清威胁的同时当真挥起拳头。
这时候,一直等在窗外准备一展身手的蔺北晴突然拔高音量,装腔作势地喊道:“啊周小清你又打人!”
江期予一激动:“看到没!那是她发小!她爱打人是出了名的!”
“年度最佳戏王”应该颁给这三个人,冷字函无语地看着他们,一度怀疑自己生错了世界。
而这幕自导自演的戏剧,最终以苏俊仁的知难而退为结局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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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最荒唐的事情就是江期予把苏俊仁吓摔了,从那以后的一个半学期,小打小闹充满了每一天,生活平淡却充实。
一直到初二开学,有几个初三的女生经常光临六班,一开始原因不详,后来说是什么——“仰赖江期予的美色。”
听到这个传闻后,江期予一口汽水喷出来,邹势鑫抹掉脸上的星点水渍,二话不说把他摁在桌子上打。
周渚清奇怪了:“江小鳖很帅吗?”
任辛辛抚掌叹息:“帅啊,梁朝伟年轻时就长这样,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觉得邹势鑫也挺帅的啊。”
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江期予听到这话后,心痛地空出半条命抗议道:“周小清我听见了,你居然说他帅!你从来……没有……说过……我……帅!——啊靠!”
剩下最后一口气,邹势鑫把江期予从桌子上拎起来,旁边一群女生一边嫌弃一边鼓掌看好戏:“你们怎么又搞基?”
“他妈谁在搞基!”
领口倾斜,露出一段锁骨和略显古铜色的肌肤,周渚清盯看两秒钟,最后砸吧砸吧嘴,鄙夷地说道:“能不能整理一下衣冠?你现在衣冠不整你知不知道?”
江期予低头看看自己,花了几秒钟时间听话地捯饬好,推开还一个劲往上蹭的邹势鑫,嘴里骂骂咧咧地:“滚滚滚,要不我们出去划一拳,别在这里丢人!”
“他要出去划一拳?”任辛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周渚清面无表情,划出石头剪子布:“他还迷恋天真可爱的自己。”
“周小猪你来跟我划一拳!”
“我不!幼稚死了!”
江期予无奈地瞪她一眼,和邹势鑫勾肩搭背地出去划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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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初三的几个女生又来了。
江期予甚至分不清哪张脸是哪张脸,正打算躲起来时,却发现她们拦住了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周渚清,一人抓住她的手腕一人推着她的肩膀,邹势鑫目瞪口呆地“嘿”一声,江期予拨开人群冲过去,左一个右一个推开,把周渚清挡在墙角。
“干嘛啊你们?”
周渚清扭着生疼的腕子,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几个女生,也想学江期予酷酷地来一句“干嘛啊你们”,又怕被打。
为首的一个女生脸上化着淡妆,款款地走上前来,笑颜嫣然道:“我们找个地方说。”
“在这儿说不行啊?我一转身你们又要从哪里找来一帮人把她带走。”
“你想保护她啊?”
江期予面无表情:“不然我能把你推开吗?”
女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她对你这么重要啊?”
这蛊惑的声音——
真他妈操蛋!
周渚清专注地看着江期予,等待的同时耳廓和脸颊一阵强似一阵地发烫。微风轻柔拂过,她却感到头发林子里汗珠紧密地沁出。
须臾,江期予清了清嗓子,只淡淡地吐出三个字:“要你管。”
“我想跟你当好朋友。”
“当个屁朋友,你很快就毕业了,我不喜欢这辈子再也见不着的朋友。”
“只要保持联系,我们都还能见面。”
江期予皱着眉头,问出了平生最要脸的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女生双颊一润,嘴角弯了弯。
见状,他抓紧时机,眉飞色舞地说:“可我有喜欢的人啦!我这辈子一定要追到她,不然我死不瞑目!”
夏风从身后吹来,周渚清莫名地感到脊背一凉。
——死不瞑目……
江期予得意地揪起她的小发圈,拎小兔一样地往前走。
——呵,爱情原来可以如此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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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辣条还是江期予请的。五毛钱一包的樱桃肉,甜甜辣辣有嚼劲,吃完一包还想再来一包,哪知,江期予把钱掖起来:“不许买了。”
“再来一包嘛!”
“我们去买苹果。”
“苹果有什么好吃的?”周渚清咕哝,却还是迎着金色的霞光和他去了购物商场。
今天是周渚清的生日,江期予绞尽脑汁大半年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一个流淌着紫色沙子的沙漏和一本金希澈的写真集。
她喜欢饶雪漫的《沙漏》,曾经为米砂和莫醒醒的故事哭了大半个中午。江期予虽然体味不来这有什么好哭的,却还是体贴地陪在她的身旁,在她需要挥拳出气的时候,他好贡献一份力量。
至于金希澈的写真集嘛……
唉,说起金希澈,江期予不由得感到几分心塞。
初二这一年,一首《sorry,sorry》红遍大江南北。周渚清像上瘾了一样疯狂地听歌看MV。每当两个人分享同一只MP3时,她都要循环播放这首歌。
江期予一边忍着想吐的欲望一边央求她换歌,周渚清虽然不情愿,但要照顾他的情绪,于是善解人意地换了一首《U》,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往往这就是江期予最崩溃的时刻了:怎么又是SuperJunior啊!
喜欢上一个组合自然有偏爱的人,周渚清格外喜欢金希,喜欢到近乎痴狂。看到他的第一眼,她抱住江期予哇哇大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啊啊啊啊啊江小鳖这个人好好看呜呜呜!”
真是喜极而泣。
江期予被她抱着上气不接下气,在生死边缘挣扎着觑了金希澈一眼,脱口而出:“卧槽——这妖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追星总有一段热情高涨的时期,好似恋爱当中的热恋期。周渚清的热恋期来得十分迅猛,喜欢上金希澈的短短几天内,她的卧室就贴满了他的海报
有一回,江期予去她家找她,发现她正在贴最后一面空白的墙。
“想象一下,大晚上的这么一个人挂在墙上看着你睡觉,你不觉得很可怕吗?”他煞有介事地问,为的是让她理智点。
可是,周渚清跟理智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甚至颇为自豪地说:“不会啊,我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他,好开心哦!开心得我都可以甜蜜地睡上一觉!”
听听,这话是一个13岁姑娘该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