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渚清煞有介事地端详他:“有点啊,以前还觉得你像丁凯乐呢,现在怎么越长越歪,到底往哪个方向长的呀?”
“喂!”鉴于嘴巴疼,江期予说话都是含糊不清地,“周小清你别欺人太甚!”
“算了,今天就不说了,改日我们好好聊聊。”
好好聊聊?
是想怎样?
聊聊男大十八变,越变脸越丑吗?
江期予气得鼻孔都圆了。
到医务室上了药,江期予的嘴角沾满了黄色的药水和药膏。他吃痛地吱吱吱好几声,周渚清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软糖,好声哄道:“别激动啊江小鳖,等等就给你吃。”
“我才不吃。”他皱着眉头,转而问医生,“大姐姐,我丑吗?”
“大姐姐?”三十多岁的阿姨被他这句称呼叫得美滋滋,就是真丑那也不忍心说了,于是摇头,“当然不丑啦!帅帅的!”
“真的?”
“当然!”态度必须得更坚定,才能骗过对方骗过自己,医生大姐姐微笑着,“可帅啦,这眼睛,哦就是这眼睛,漂亮啊,会说话!你认识梁朝伟不?”
江期予摇头。
“你这眼睛像他!”医生姐姐显然过于乐呵,面上都泛着光彩。
周渚清撇撇嘴,心里疑惑地嘀咕着:“梁朝伟能江小鳖这么丑吗?”满腹狐疑地走出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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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这一年,江期予确实遭遇了颜值的最低谷。
他没发觉,觉得自己还像以前那么长着,毕竟“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但宋敏卿却发现了这一点,心想着这小子出生时街坊四邻交口称赞,以后准是个帅气的伙子。果然刚出生时好看,后面就越长越丑了吗?
眼见着周渚清日复一日越长越可爱,宋敏卿这当妈的心里不禁敲起了夺命连环鼓:这以后还配得上人家嘛?
得!越想越远!
就是长好了,也不指望人家就一定看得上哩!
看吧,当妈的对自家儿子就是这般没自信。
好在江期予有“花猪”这个好朋友作为坚强的后盾。自打被周渚清直言不讳地指出越长越丑后,江期予的心就像被利箭狠狠地扎了一下,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每回看见周渚清那张越长越可爱的脸蛋时,他就仿佛听见了恶龙张牙舞爪,盘踞在空中,肆意地嘲笑他丑的声音。
但是,“花猪”用一句家喻户晓的格言来安慰他:“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
大抵意思是这样,也忘了是谁说的。
江期予眉梢一挑:“可以啊,还有这么惊世骇俗的名人名言,我要记下来!”
“记吧记吧!”“花猪”慈眉善目地点着头,像隐居深山鹤发童颜的老伯伯一样,满腹经纶道,“莫声张,莫声张,为人且低调。”
“但这句话用在我身上什么意思?”江期予脑子一根筋,没拐过来。
周泽鑫恨铁不成钢了。“你想啊!”他双手一拍,激动地,“什么叫‘最黑暗’?就是你现在这样嘛!最丑的时候!丑过这几年,江小鳖你就帅了啊,到时候周小清都不敢说你!”
“那我还要丑几年?”不知为何,江期予今天特别傻,“我要是丑个一百年,我什么帅回来啊?”
“你帅过吗?”
“你这只臭花猪!”
“哎哎哎别着急,这周小清太没礼貌了,她不能当面说你丑……”
“不然她要背地说我丑?”江期予冷言冷语,随即换上受伤的神情,垂头嘀咕道,“那样我得难受死。”
“花猪”真见不得他这么颓丧,于是拍拍他的肩膀:“你别着急啊,越急长得越丑!你没听电视上说,‘这人长得太着急了’,就是说,‘这人长了太丑了’!”
“真的?”江期予将信将疑。
“真的,老哥我不骗你!”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老哥了?我才是哥!”
在争做老大的节骨眼上,他倒一点不犯迷糊。
周泽鑫耸了耸肩,挤兑下巴胖胖的三层肉,憨憨地点了点头:“老大!”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