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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人听见马玉说起这件事,确是勾起了兴趣,便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里听书的人大多都年长,自然都是见过的。唯有卿慕年纪尚轻,不甚了解。

“马爷爷,什么万鸟齐飞?”看见身边人议论的起劲,也勾起了卿慕的兴趣,她坐直了身子敛声屏气的问道。

马玉看见大家这个反应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娓娓道来。

“那是十八年前的辜月。不过那天说来也确实奇怪,平日里缚城虽入寒冬却也是温暖的,只有那天大雪纷飞,冷的可谓是滴水成冰,百年难遇啊。

那日的傍晚日暮时,从远方的丛山处突然飞来了万千只鸟儿。然而这些鸟儿也并非都是寻常的候鸟。其中有些鸟儿啊,老夫我活那么久,也只在古籍中读到过,罕见之非常堪称为神鸟,实乃三生有幸,可在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些神鸟。

这些鸟儿飞舞盘旋在缚城的上空,竟足有一个刻钟之久。这个场景可谓是史无前例。一时之间竟传遍了整个冀朝。”

卿慕听到这些痴痴瞪大了眼睛,心中更是无端的懊恼自己没能早出生几年。至少也能亲眼见见这空前绝后的奇景啊。

“马爷爷,你可知这是为何啊?”她按耐不住的问了起来。

这个问题下去全场是异常的安静。每个人都犹恐失之的听马玉继续讲下去。

马玉则摇头晃脑的卖起了关子“:是啊,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当时确也想不明白,问起他人也无人能帮我解答这一难题。但是我一贯相信事出必定有因。这些鸟不会无缘无故的飞到我们缚城的。于是我便在屋中查遍了古籍。我发现了有一种上古的神兽,乃是一种不死鸟,名曰朱雀。

要说起这朱鸟来头可是大了去了。它司火,司夏,也是万鸟之首。千万年来天地间也仅会孕育一只朱鸟。朱鸟转世先为人,成年前与常人无异。而成年后则会出现神之力,后颈处也会出现红色烈焰印记。并且有传闻言……”

说着马玉就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样子,好生夸张“:有传闻言,这天地间想要死人复生乃是逆天而行,但是唯一的方法是剜得这朱鸟之心,度给那死人,方能死而复生。”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马爷爷又开始忽悠人了!

看见我的白眼了吗?翻得都快回不过来了。

这个马老头真是越老越离谱了。不知读得哪本荒唐的书,居然还当了真,还拿来糊弄大家。如此怪诞的言论,我是万万不会信的。

也不知这世间会有哪个呆子相信!

“那您倒是说说,这朱鸟和这桩奇闻有什么关系。”一个男声从背后响起。

得!说谁来谁,这不,呆子来了。

回望去,卿慕有些呆了。

强调一下,她不是花痴。

那位男子看似尚是年少,样貌可谓是面如冠玉,剑眉下的一双深眸散着精厉的光芒。他斜靠在椅子上,腰间别着一把佩剑,指尖握着酒杯一饮而尽,姿态很是俊逸出尘。这样的容貌当真是寻不到可比之人。

有点好看……

卿慕望着那个男子呆呆的想着,同时又有些惋惜。

真的是可惜了。这样气宇不凡的男子居然会相信马老头那番乱七八糟的鬼神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目光如炬的看着他,眼中尽献惋惜之色。

那名男子好似察觉到这般灼人的目光,转过头对上了卿慕的眼神,这突如其来的目光交汇让卿慕心中一阵慌张,像是被人发现了偷窥一般,急忙别过头去。

马玉听见有人居然对自己的话题如此感兴趣,更是来了劲。他压低了嗓音神秘的回答到男子的问题“:要说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啊。这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日那个朱鸟于人胎降生了。”

马玉此言一出,台下人言啧啧。

“那若如此说来,当日降生的孩子便极有可能是朱雀了。可不知当日缚城出生的婴孩是何许人也”谁知那位男子竟对马玉的这番言论兴趣盎然,继续追问下去。

男子这话一问倒是让马玉陷入了沉思“: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缚城只是个小城,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也都是知道的,更何况有婴孩降生这等大喜之事。但莫说是当日,连前后多日都未有婴孩降生于世,实在是另老夫不解的很。”

卿慕打着哈欠,连连摇头,一看便知这是初来缚城的新人。

在这缚城谁人不知,宁相信这世间有鬼,也不可相信马老头的这张嘴。马老头那些胡诌的话大多是供给人喝酒消遣图一乐用的,没有真假,也无人会认真。

要是需要个范例,那卿慕便是最好的教训了。

她幼时可是信极了马老头。信到什么程度?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他说若是连着一个月去缚城外的蛰阳山,采得带着晨露的韭兰花供于菩萨前,仙人若是感受到了祈求之人的诚意,便可得见仙人。

那时自己傻傻的,抱着红薯,眼里看着他满是崇拜的精光。

想着若是见到仙人可求仙人赐一个愿望,便日日清晨上山采韭兰。可是一个月过去了,连仙人的半点影子都未见到,反倒是自己在一次上山时失足跌倒,手臂骨折,休养了百日有余。

仙人之事为假,可却是被卿言拿着此事当做笑料逢人便说,讥笑至今为真。

那时卿言的嘴脸,至今都还记得,想起来就想撸起袖子给他揍一顿。但是这个愿望一直只是个愿望……因为打不过啊。

从那以后爹爹就开始对自己严加看管,至于这些仙人之类的言论,全见鬼去吧!

马木的这局已经讲罢,台下的大多听客也都拱手离去了。

卿慕既不信马老头的这些个怪力乱神说,自然也是随着众人一同离去了,走时还很是不经意的瞧了两眼那个男子。

无人在意的是,那名男子在卿慕离去后,轻笑了一声。

真是个,黄毛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