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也无奈,“无法,除非他们自愿。”
朝光天生就喜欢孩子,既然遇上难免生出悲悯的心肠来,可惜能力不够,她又不能强人所难。而且她此行目地是为查一个人魂魄而来,既然沒办法,也别多耽搁,去酆都才是要紧。
她起了恻隐之心,任谁都看得出来,既然如此,那就遂了她的心意,文旲道:“我有个法子,或可一试。”
朝光转头,十分好奇,“你有办让孩子去喝泥浑汤?”
他也没多讲,只回了个是字。
孟婆不信,“神君说笑了,不可能的事,又怎会……”
孟婆刚说一半的话卡在喉咙,只看见文旲从怀中拿出枚铜镜,朝那几个孩子照了照,他们便晕过去,他两手一边提一个孩子,剩下的夹在胳膊下,他走到草棚内一人一碗灌下泥浑汤。
“这样他便可以投胎了。”
“你这是违背了他们本意。”孟婆好奇地盯着他,言语中半是试探是好奇,“鬼魂不似常人,是不会晕倒,神君如何做到的”
文旲不以为然,笑了笑,“那又如何,目地不是已经达到,又何必去在意过程。”
他回头一顾,接应鬼魂的鬼差过来,带着晕过去的几个孩人子往阎浮提洲南二铁城山去,销魂殿就建在哪儿。
温和的面上泛着薄凉地笑,“违背他们的本意又如何,像一开始由着他们心意来,最后结果怎样,想必都知道,倒不如似手段强硬点打晕了灌上。‘”
“将人弄晕是个好法子。”朝光看不见,不过从对话中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们是不是也可以用这种法子?”
他低头看她,即使沒有明说他知道她说的“他们”是谁,“不能,他们跳入忘川断无回头的可能,只能待千年后带着前一世的记忆转世轮回,若现在强行将他们带出来投胎,执念未除,那时会立时间化作厉鬼,化作鬼妖。”
路引闪烁着淡淡的微光,他走在前头,挂在腰上玉被她牵住,他止步回头,微薄的光里,她的神情竟有几分委屈,他伸手将她手紧紧握在手中。
他脚步从容,心早已乱成一团。
——他竟忘她不能视物。
走过望乡台,路的尽头就是朔度山,阴世众鬼心之所向处的酆都就建在这座山上。阴云如林缭绕恢宏的鬼神宫,云雾叆叇,崛岉而屹立。
遥遥相望,一座城门跃入眼中,城门有一幅并无横批的对联,上书着——
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
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
文旲偏头道:“前面就是酆都鬼城。”
城门两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面目丑陋,模样凶狠的人,他们靠在城门上,一个打着哈欠,一个目闭小憩。
郁垒远远就看见有人来,他幻出长臂捣了捣在门另一边的人,“神荼醒醒,有人来了。”
忽然,他听见有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妈呀,好丑的有鬼。”
还有个娘子站在那鸡妖身后,非常畏惧不敢看着他们。
他小声嘀咕,“真是失礼,我们可是门神,相貌虽丑了些,但也不能我们当成鬼。”
目光一转又看见一个人,心中那点气便消了,都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是样貌丑陋的门神也是爱美人,更遑论还是个身份高贵的美人。
“山君多年不见,愈发美哩。”郁垒想套近乎,奈何一直守着城门与人打交道少,不懂说些什么,心里怎想就怎么说出来,难免有些轻浮。
朝光明白他的秉性,沒有不满,“郁垒可安?”
他摸着自己毛发稀疏的头顶,嘿嘿一笑,铜铃大的眼睛似要蹦出眼眶,“大安,大安。前些日大帝还叨念你哩,今日你就来了,当真心有灵犀,山君快进来罢。”说着就去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