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虚很敷衍地摆了摆手,他很是纳闷,到底是司禄那老家伙真的这么厉害,还是君道那家伙的遗传能力太强,白泽在他这里前前后后也待了几十年,竟然还能维持这副有礼有节的君子之风,这方面简直和他父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合虚没好气道:“你们俩真是长能耐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突破了元载就已经天下无敌了,还敢对俾裔拔剑动刀,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深浅,他若起杀心,一只手就能弄死你们俩。”
昙梵不服道:“可是是他先动手的,我若不反抗不是只有站着被打么?”
合虚食指敲了昙梵脑袋一下:“师父训话也敢顶嘴,好好学学白泽。”
“可是上次您还和我说白泽这套是迂腐!”昙梵说完双手捂着脑袋防止合虚再敲她。
合虚被昙梵堵得胸闷,无比怀念小时候那个好骗又听话的小昙梵,他没好气的问道:“你和俾裔那俩徒弟是怎么回事?他们干什么了?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看他们不爽。”昙梵不愿提他们说的话,随口敷衍道。
合虚心中暗叹了口气,第一次对昙梵这凡事不愿解释的臭脾气感到发愁,这将来明里暗里得吃多少亏,不过合虚转念往好的地方一想,他至少还能护这俩孩子几百年,这些事情等他们长大些再教也不迟:“不愿说就不愿说吧,只是俾裔这人手段阴毒,你们回去后当心些。”
白泽疑惑道:“方才我看俾裔神君对昙梵下手,那架势不像是单纯帮尧宇他们出气,倒有些像泄愤。”
合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俾裔这家伙竟然拿孩子出气?
白泽见合虚发愣:“前辈?”
“这点上你倒是比昙梵那个傻丫头强不少,”合虚老父亲般欣慰地拍了拍白泽的肩膀,“也没什么大事,他做的些见不着光的勾当被翻了出来,疯狗咬人呢。”
白泽知道此地人多口杂,这种事情也不方便细说,便也没再细问:“那前辈来此处是有什么事情么?”
合虚装出一脸担忧的模样深情而真挚道:“你们俩一来就是二十多日,音讯全无,我在崇吾山茶饭不思辗转反侧...”
“师父我要吐了。”昙梵无情的打断道。
“你个死孩子,”合虚啧了一声,“他们和我说凫桑山的禁制出现了些松动,让我过来看看。”
昙梵啊了一声:“禁制破了里面的妖不就要逃跑了么?用我们帮忙么?”
“不至于,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看过了,就是长时间没管理,加上里面一些厉害的妖怪日久经年地在一处破坏,你们不用担心,正常参加猎妖大会就行,”合虚道,“我给你们俩带了些吃的放在君与那里,你们等会吃了再去进去,还有你!”合虚一脸嫌弃地看了昙梵一眼,“你看看你衣服都脏成什么样子了,泥猴一样!我给你带了几套衣服也放在君与那了,等会儿去的时候记得换!”合虚同样嫌弃地数落白泽,“她脏成这样在你旁边你也忍?她瞎你也瞎么?”
“还不是因为师父您总让我穿红的,那您给我穿黑的不就不显脏了么!”昙梵不满道,“而且凭什么白泽可以选自己喜欢的衣服穿,我就只能穿你选的!”
“不行”合虚一票否决,”少年人穿鲜红的显得有朝气,做什么穿得黑漆漆,显得暮气沉沉,至于为什么他可以自己选那是因为他品味好你品味差!”
昙梵不服正想再辩,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合虚一句“再啰嗦回去就让白泽来崇吾山教你练字”给堵了回去,她最讨厌的就是练字,尤其讨厌白泽教她练字,因为那样一个时辰里她能收到几十个诸如‘你是手脑不协调么’、“你脑子里就只能装得下武功么”之类的人身攻击,关键是在写字上她还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但是字这种东西会写会认不就行了,练这么好看还能羞死对手不成?
合虚一句话堵死了昙梵心情愉悦:“你们接下来是打算组队?”
“正是,”白泽道,“我们想组队去试试妖力评级为五的妖。”
“以你们俩的实力倒是没什么问题,”合虚点了点头道,“猎妖大会那排名主要是为了帮散仙获得神官们的青睐,对你们来说没什么意义,尽力就行,不必去较真,反正一生就只能参加这么一次,重在体验,去吧,注意安全。”
合虚不是觉得这俩孩子日后成不了什么大气,相反他对他们俩有很高的期望,只是他还不忍心让他们这么小就去担负那些压着他都喘不过来气的责任,去面对那些需要取舍的抉与择。他和君道出生在乱世,世道逼着他们不得不在年少的时候就肩负起这些,但是如今三界虽然问题不断,但是还是能维持表面上的太平,他想让他们无忧无虑的时光尽量长一些,他总是想等他们再长大一些再慢慢地教给他们,他知道他们会有自己的路要走,但是他总想帮他们把路铺平些,尽量给他们留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然而世间之事,十有八九皆不能如意,若是世事皆能如设想的那样,又怎么会说世道无常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