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的话，彼此都忍不住舒了口气。--**--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珞殷心中堆积的诸多疑惑，也终于得到了答案。
沉淀下来的思绪促使他忆起很早以前曾经问过一次的问题。
那时，他并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
因为面前的这个人太过简单，也太过复杂。
珞殷尚未考虑出恰当提问方式，对方已经唤了他的名字。
“珞殷，其实‘白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他说。
“白景为倾听这世间一切欲念而生，公平公允，无论好坏善恶，再依照世人的期望重塑这乱世。虽然每代白景只能推进一点点，使之看起来完全不起眼，却能将世间导向更好的方向，从而改变这世间的那些不公。”
“可是曲泷说……”珞殷试着复述：“白景乱世现身，是为迎接治世而生？”
“不是。”
睚欣摇头。
“白景为世人而生，永远只为世人存在……因为，人心中的欲求永远不会消失，所以白景会一直存在，世代相传，永无止尽。”
睚欣站起身来，对珞殷笑道：“我是白景，我想把这世间导向更加自在的模样，想让更多愿意付诸努力的人能依照自己的期望生存下去。”
他笑容与以往任何一次都完全不同，像是承载了世间一切不容反驳的执念。
“我会成为白景，我不害怕成为白景，你也无需替我担忧。”
珞殷看着距离自己三尺开外面孔，似笑非笑的面孔一派淡定从容，内心却潜藏着谁也看不透的复杂神采，旁人以为能从他眸底读出许多，却无法真正理解他。
珞殷再度回忆起的那个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那个他已经问过一次却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珞殷开口，面上有些严肃。
他方才刚与睚欣打闹过，二人又一起跌进水中，都是湿漉漉的模样，狼狈得让人想笑，可他坚定的表情却让睚欣笑不出来。
“以前我曾问过你这个问题，不过你当时没有好好答我。”
睚欣听着珞殷婉转的声音，低头看了一眼没过膝盖的水，却没有出声。
“你别多想。”
“……”
“我没有其它意思……”
“……”
“我只是想知道你会那么说的理由……”
睚欣打断珞殷的担忧与忌惮。--*--更新快，无防盗上----*---
他说：“你问。”
“我想知道你说那句话之前，心里究竟在考虑些什么……”
“问吧。”
看他似乎还要解释，睚欣开口催促。
“你问吧，我答就是。”
珞殷深吸了一口气，仿若费尽极大决心。
“如果我不是武神，你还会带我来沁园……还会留我在这里吗？”
被问的人听完了问题，却陷入了犹豫，仿佛要花费太多的决心才能回答。
“不会。”
睚欣道出这两个字，本以为珞殷会失望，会沉默，可他却是追问。
“为什么？”
被问的人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作答。
“你刚才还让我问，现在又不答……”
“当然因为你是武神。”
“这哪是回答？”
“是回答。”
“你是不是忘了我没你那么聪明？”
“因为……”
“嗯？”
“我早晚自顾不暇。”
“什么意思？”
“白景不臣，即为身后没有权势为其助力，也没有万民所能倚仗的天选之人，我单凭一己之力，早晚自身难保，更没有余力护着旁人……而你却是武神，有保护自己的余力，就算我有个万一，你也能安然无恙。”
“……”
“若你不是武神，那我就是在害你，是在罔顾你的安危。”
珞殷听到这里已经笑了。
他在风与流水交织的声中大笑起来。
可能笑得有些狼狈，但他已经顾不上在意那些。
因为，面前的人在说：他的安危。
竟然是在意别人的安危，而不是他自己的性命。
珞殷忽然懂了这个人为何老是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
一刹那间，珞殷也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可笑。
“哈！”
“你笑什么？”
“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
“你这人……哈！”
“究竟……有哪好笑？”
原来杜宇口中的“一念百转”与“无我”是这个意思。
这个人连取人性命都是权衡利弊，方才做出最好的选择。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未曾在意过他的母亲是否对他心生怨恨。
若非危机沁园，他可能根本不会取她的性命……因为，这个人根本不在意自己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