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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文少光,虞宫诸人趁着河道疏通之时,好好休整了一夜。---

翌日,傍晚。

赤水入赤桐海的河道口清理完毕,虞宫行船准备起航。

睚欣需要尽快赶回沁园,而他的惊鸿照影自是比水路更快。虞宫行船刚一离开文少光视线范围,他便决定放弃水路,改走陆路。

睚欣将船里的六百余孩童交托给湛天谣,交代她差人将孩童还给他们的家人,并嘱咐了许多相关事宜。

湛天谣自是不想带着一堆吵闹的孩童行路,加上储备耗空的行船必须靠渡口补充,听到睚欣说的归还孩童的打算,自然承应下来,打算在等待补给储备之时差人去办。

甘北七本想要跟睚欣走,考虑到他的腰腹伤势未愈,实在不适合赶路。

三伏主动要求留下,表示自己很适合盯着船舱里那些闹腾的那些小鬼,并且还打算看着甘北七好好养伤。

虞宫行船本来就是湛天谣的,她留下指挥行船,自是顺理成章。

最后相互商定,睚欣与风陌、君迁子及珞殷这四人同行。

虞宫行船起航之时,四道人影跃船而出,踏水上了赤桐海岸。

诸人就此兵分两路,约定不久后在沁园俯山聚首。

睚欣等人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昼夜兼程的赶路。

临近天亮之时,才在距离赤桐海百余里的小村镇里联络上月羲苑和芙风楼的属下,并听他们详尽叙述了最近二十余日发生的大小事宜。

且说风月两帮人马,看到“风月无边”响箭立即调集人手赶往赤桐海,却因逻桐铁骑驻扎,根本毫无破绽,随便行动无疑以卵击石,不止无法帮主被困于船上的诸人脱困,反而也会陷入危险。

月羲苑与芙风楼的属下们身手既是百里挑一,脑袋也不会愚笨,甚至比一般的江湖人多了几分细致。他们随后打探到逻桐州兵只是围困虞宫行船,并不打算下杀手,便就近潜伏到赤桐海周遭的村镇去了。

每日,他们都会轮流监视逻桐州兵的情况,同时不忘探查周边各个村镇和渡头的情况。只要听闻有类似的风陌和君迁子的人前往,必然会让人前去接应。

如此不久,风月两方人马虽然没有接应到风君二人,却在七星剑派附近遇到闻讯赶来“肃清七星派”的那些添乱的江湖中人。

风月两方人马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在阻拦了官府委派的围剿人马,并将江湖众人劝散,间接阻止了一场江湖与官府冲突的流血骚乱。

再之后,他们就听闻包括文少光征召渔民之事,而百姓们听闻与捉拿白景有关,应征可谓踊跃非常,更对捉拿白景一事抱有古怪至极的期待,好似捉到白景就能让他们改天换命一般。这也难怪文少光能在短时间内,招募到那么多渔船和渔民。使睚欣等人围困与水上,并断绝了他们唯一的食物来源。要再多拖延几天,他们很可能就饿死或者被迫臣服于逻桐。

睚欣听罢风月诸人说完这些,略作沉吟,道:“若是逻桐民风对白景如此执着,花虞堡主恐怕无法处理孩童归乡之事。”

“为何?”风陌问。

“逻桐此地虽不至于民智未开,却因气候严苛,行事凶蛮,惯于强取豪夺,只怕对鬼神天命之说更执着许多。---”君迁子道。

睚欣一言点醒了君迁子。

如君迁子所在的湘西战湘西,因常年战乱,就使得百姓对祭天异常执着。君迁子就曾在战湘西目睹过无数次的血祭,而战湘西之乱是地域、官府和郡王的不作为导致,乃是人力可以解决之事,他们却不愿作为。百姓求救无门,自然只能依靠血祭请天,寻求一线生机。

逻桐此地则是天时地利皆不益,先天情况非常恶劣,导致百姓若不强横强夺,便会食不果腹,因而大多会选择入逻桐账下当兵。强取豪夺需要才智体魄等天赋,对那些生得瘦弱、微贱、贫穷之人,他们要么被强夺,要么只能跪求于天了。

睚欣如此一说,君迁子自然明白睚欣在暗示什么,代为解释道:“在他们眼中,献祭给上天的东西,断没有拿回去的意思,否则就是对上苍不敬。”

君迁子说完,当即便命属下先行前往逻桐各户人家打探孩童送归的可能,风陌亦同之。

风月两帮属下随后散去,依令行事。

珞睚四人用完饭,便继续连夜赶路。

次日,珞睚等四人在第二个休整的小镇上,收到了月羲苑属下送来消息。

恰如睚欣和君迁子猜测的那般,逻桐此地的确有风俗称“献给白景的祭品不可归还,否则会触怒上天”。即便湛天谣身为郡王,在逻桐此地也得入乡随俗,她行船上的孩童即便想送归,也不可能送回去了。

睚欣听罢颔首,看来也在他意料之中。

风陌下令属下前往虞宫大船所在与湛天谣汇合,途中若有异变,可将孩童交由芙风镖局接管,当做“镖物”送至俯山。君迁子的月羲苑则继续发挥所长,打探各地情报。只是情报专注于江湖已是远远不够,还必须兼顾庙堂。

饭后,四人继续赶往俯山沁园。

次日正午,四人抵达逻桐一处不知名的村子,找农家买了些干粮。

本来打算继续赶路,风陌却建议休息半日为好。

距四人离开沁园整整二十七日,与来时不同,诸人体力有限,又都有两人有伤未愈,赶到沁园估计恰巧半个月整。

生蛇月过半的时节,赤水以南的逻桐郡土与嵩峻一样,恰逢每年中鸷鸟月和生蛇月这两个月没有雪的时节。而鸷鸟月后,生蛇月前有临夏祭祀,生蛇月后则有壳生祭祀,正是炎热的季节,赶路自然耕费体力。

睚欣略作沉吟,便认可了在此镇投宿半日的建议。

刚送走临夏祭祀的小村子,依旧十分热闹,街道上可以看到不少人来往。

四人小店吃喝休整一番,再度启程上路之后,也有了闲聊的体力。

“逻桐王怎么被抓的,在下到是能揣度出来。”毕竟,离开沁园之时杜宇和宁堪特意留了下来。君迁子忍不住好奇的是另一件事:“我等与嵩峻王并无交情,如何能促使嵩峻对逻桐出兵,还有湘西和淄州的结盟?”

“逻桐和蜀地背地里早已结盟。湘西和淄州居安思危,唯恐逻桐和蜀地对自己形成夹击之势,自然迅速结盟。”睚欣解释道:“嵩峻其实不止对逻桐出兵,还对蜀地也派了出兵马。出师的理由是十五年前嵩峻与逻桐的那场败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