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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果然如睚欣猜测那般,来了好多渔船与渔夫,开始下网捞鱼,亦或者说是拦鱼。--*--更新快,无防盗上----*---

因为事前睚欣有交代过,虞宫诸人自然十分镇定,湛天谣则吩咐属下在逻桐一方捞完鱼之前尽可能多储备一些鱼。

睚欣淡定依旧的看着诸人忙碌,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道:

“危险将近之时,往往会伴随转机。”

接下来两天,无鱼可钓。

又过了两天,所有储备消耗殆尽,虞宫船上众人只能以清水果腹。

翌日,也是虞宫诸人挨饿的次日。

清晨,一只雉鹰从赤水方向飞来,落到文少光所在的战船上。

待文书把消息转译为书函上呈,文少光扫过便直接变了脸色。

午时一刻,第二只雉鹰从逻桐西南郡界方向飞来,同样落到逻桐战船上。

等文少光看罢它所带来的消息,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当日傍晚,珞睚二人迎着夕阳站在船头,看见渔船布置的拦网正在撤去,渔夫和渔船也被撤走。接着,便是岸边的骑兵开始拔营,不出半个时辰,撤得一干二净。再回身看赤桐海面围住虞宫行船的那些逻桐战船,竟然也陆续退出百之多丈,并降下了桅杆上旗帜。

战船降旗,表明休战。

等到战船退离三里,文少光一人便带着四名步卒模样的人,驾着一艘小船,朝着虞宫行船扶摇而来。

湛天谣毕竟是一郡之王,怎会不懂休战礼仪。当即下令全船戒备,没有命令,不得出手伤人。

“白景。”文少光登船之后,先对睚欣鞠礼,道:“没想到白景势力遍及八郡,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把逻桐逼至如此境地。”

文少光脸色难看,这礼明显行得很不情愿,他的话也让睚欣之外的人疑惑不已。

睚欣没有与文少光说话的打算,瞥了他一眼,便在转身走向风陌和君迁子,把他们二人拉到一旁低声交代事情去了。

睚欣的这番举动弄得文少光面上十分无光,文少光却无可奈何。

珞殷正准备要跟上睚欣,听听他与风君二人交代些什么,却见文少光横在面前,伸手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何事?”脾气好如珞殷,也问得很不耐烦。

“当世武神名不虚传。”文少光没听出珞殷的不耐烦。

珞殷只道:“你胜,我负。无需自谦。”

文珞二人再度呈现出俯山初次见面时的古怪对话方式。

“胜负未定。”文少光道。

“胜负已定。”珞殷却回。

“胜负未分。”文少光再道。

“败就是败。”珞殷坚持己见。

文少光只得问:“改日能否继续讨教?”

珞殷略顿,再开口时已经不若之前雨中对战之时,拒绝道:“能免则免。”

“为何?”文少光不明白珞殷的变化。他声音如波,语气恳切,依旧想与珞殷再战一回。

珞殷语调委婉温和,说出的话却与上次对峙时正好相反,十分不留情面。

“我与你既然为敌,往后便只论生死,没有胜败。只有朋友间,才有讨教之说。”珞殷道。

他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不会再把文少光当做可以相互讨教的朋友,若是再战,二人之间只论生死。

如此温和的语调表明如此直接的敌意,让文少光尴尬得哑然半晌。

珞殷到是十分泰然,说完这句就径直转身走到睚欣、风陌与君迁子身边。

风陌和君迁子虽然被睚欣拉到一旁嘱咐,当然有特意拨出一只耳朵去听文珞二人谈话。

这从旁听来,简直忍不住一个扇子遮脸,一个转头忍笑脸都给憋红了。

珞殷的习惯风君二人再清楚不过。若是得罪珞殷本人,他未必会生气。文少光却平白招惹睚欣,口不择言触了珞殷的逆鳞,可就等着看好脾气的老实人翻脸吧。--*--更新快,无防盗上----*---

风陌和君迁子自然已经从三伏口中听到文少光那日来叫阵时所说的话。就立场而言,风陌是来帮白景的,肯定与珞睚二人同仇敌忾。君迁子自己就是沁园之人,怎么可能不帮自己的少主人?

所以,这文少光踏上虞宫行船的一瞬间,就注定得不到任何礼遇。

等风君二人看够了文少光的笑话,睚欣也交代完了他想让二人去做的事,便各自散开,转头该钓鱼的钓鱼,该摇扇子的摇扇子。当然,他们二人的面上都是一副不愿搭理逻桐大将文少光的表情。三伏一贯机灵会看眼色,他见好脾气的珞殷都不搭理文少光,自然也不屑于多看他一眼。

湛天谣在旁边看着他们,只得摇头,心道:睚、珞、风、君这四人,包括小三伏在内,当真是彻头彻尾的江湖人的心性,完全不做半分表面功夫,甚至连场面话都懒得跟文少光多说。

“逻桐大将来我船上所为何事?”湛天谣无奈的代为出声。

文少光这才恢复如前,开始说明来意。

“想必诸位已经知晓雉鹰送来的两个消息。”

“逻桐郡界为它郡来犯,边郡告急。”湛天谣根据文少光方才所言如此猜测,具体是哪一郡出的兵马,这她可就猜不出来了。

逻桐郡界告急,身为逻桐中路大将军,执掌逻桐所有兵马的文少光又怎能还留在此地继续捉白景,势必得返回大营中坐镇。

湛天谣心底难免赞了一声白景好手段,竟能握有此等底牌依旧不动声色。

至于另一个消息,湛天谣却是毫无头绪。

“嵩峻三十万大军前日来袭,逻桐西南郡界告急。”

文少光开口肯定了湛天谣地揣度,湛天谣心底大为惊愕。

现任嵩峻王蛰伏多年,一直在养精蓄锐,从未主动与逻桐有过战事往来。即便逻桐来犯,也只防不追。现下嵩峻竟然愿意出兵,可想而知能说动嵩峻王的人是何等厉害的角色。

文少光不等湛天谣开口疑惑,紧接着继续说道:

“淄州与湘西结盟,虽未带兵来犯,北逻桐却难保安定。”

文少光说的如此直接,好似不怕泄露军情,好似料定白景一行早已知晓,亦或因为逻桐帐下储有百万大军,反观嵩峻、淄州与湘西三郡合并兵力也不足百万,即便开战,逻桐也有胜算。

让文少光遗憾的是,他主动请缨来此捉拿白景,却不慎顾此失彼。

失败的滋味谁都不想尝试。他身为逻桐大将,更不容忍有任何一次失败。可他却败了。

湛天谣脑中不停思索:淄州与湘西郡界相邻,本就争执不断,旁人从未想过它们两郡能有合盟的可能。简直匪夷所思到让她觉得只有白景才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去暗中促成它们的合盟。

听文少光两句话说罢,湛天谣本以为稚鹰带来的消息到此为止,谁知文少光却继续道:“此为第一个消息。第二个消息才是我此番登船的目的。”

“文将军请讲。”湛天谣抑住自己心底的惊愕,语气一如既往俯视于人。

文少光此时的声音骤然压低,显得谦卑许多。

他的谦卑并非向着湛天谣,而是向着那位立在船舷边钓鱼的月白锦衣少年。

文少光向睚欣二度鞠礼,道:“恳请白景,归还吾王。”

“什么王?”睚欣回过头,唇边一抹似笑非笑,语气中甚是戏谑地道:“世间愚凡者众多,我身为白景,如何分辨出同为凡人的一介王族是你口中所谓的‘吾王’?”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其实鲜少有人会去捉到州郡王,也没有足够的实力突破保护郡王的层层护卫。睚欣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真的去“擒王”了。

珞殷从旁吃惊不小,逻桐西南郡界被犯与逻桐北郡界被相邻两郡威胁的事若说不足以让旁人惊讶,睚欣所准备的绑走逻桐王高行厚的法子,就让人大感意外了,与他不彰显于人前的暗地谋划风格完全相反。

随即,珞殷想起被特意留在沁园的杜宇和宁堪,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想来睚欣与杜宇喝酒之时,肯定交托给杜宇不少事,大概是考虑到珞殷太过单纯不小心泄露,才没有让珞殷旁听。

其他几人听到逻桐王被擒之事,也是大为震惊。

大家都把视线投向那张似笑非笑的好看面孔,听着他出言讥讽文少光的同时更心底惊愕于睚欣提前的布置。

恐怕是在听闻血祭之后,睚欣就备好了这一招。

“逻桐王——高行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