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在交谈,我睁开眼,早上八点。这是自去基地训练以来第一次没被体内的生物钟叫醒的早晨。我环视了一下周围,这是一间我从未到过的房间,现代的装修风格中又带点古代的仙气,象牙白的家具让人感觉清新又舒服。我虽是第一次到这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它陌生,因为我感受到纪长霖在这里的淡淡的生活气息。自食用第二颗药丸后,我的各种感官能力都随着我的意念升了级,对各种细微气息的感知能力更强了。
我坐起身,却发现身上片缕不沾,吓得我又赶快睡下,回想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昨晚我去秦朝想给子冉一个惊喜,未见子冉,随意喝了一口他喝剩的酒,醉倒了,后来发生什么都好象与我无关,因为脑海里对醉后的事一片空白,现在只余酒后脑袋的轻微作痛。
外面的交谈声不大,但对我来说已清晰可闻。
“子冉,昨晚谁叫你出去的?”纪长霖问。
“白芷知道。”子冉答着,当白芷两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时,仿佛在说两颗,语气香甜柔软。可是我怎么会知道谁叫他出去的呢,难道他发信息给我了?我拿过手机认真翻看信息记录,却没有子冉说的信息。不过我这手机内存有点小,更新不了常用软件的新版本,时不时会有些小故障,有时收不到信息也是常有的事,等会我亲口问下子冉是谁叫的他。
“你昨晚的酒有问题你知道吗?”纪长霖又问。
“你知道我的酒量向来不错,而且自制力一向也很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那种手段对我做任何事。”子冉的声音愉悦中带着缱绻。
“那就好!”纪长霖声音里有着丝安慰。
子冉轻轻笑一声,然后静默。
“长霖,你的下巴,耳朵和脖子怎么青一块紫一块?还有齿痕,被什么咬了吗?怎么还咬到那里去了?遇上真命天女了?”子冉转了话题关心中又略带促狭地问。
“被一只小狼咬了。”纪长霖轻笑着说,接着问:“你有多爱白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知道白芷现在很需要一个家。”
我心里感动得咯噔咯噔的。是啊,我现在是一个完全无家可归的人,象一朵云,飘来飘去,不知哪里才能驻足。子冉,你娶我吧,娶我吧,我想有个自己的家,可以自己说了算的家。我巴着眼睛在心里求着子冉。
“我的爱一点也不比白芷对我的爱少,我会用我以后的时光陪伴在白芷身边。父母本来想在年前定下我们的婚事,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白芷家中发生的变故更让人始料不及,白芷现在算是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所以我母亲让我先探下你的口风。今天一大早我哥打电话让我今天就动身去德国,我现在来这里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和你说一下这件事。”
“那你怎么打算?”
“我想出差回来就和白芷结婚,先登记,再选个良辰吉日举办婚礼。我哥说不介意我抢在他前面结婚,爸妈说哥不介意,他们也不介意,所以我想越快越好。”
我要嫁人了,我将有个家了,我赶紧起来穿好衣服,不能让子冉看到我现在赤身裸体的样子,免得他误会。
“行,就按你说的做。你多久回来?”
“一个月后吧。如无意外二月底前回来。”
“白芷的户口薄你怎么办?”
“这个已办妥,我表舅是个自由职业者,之前我请他和白芷家做了一年的邻居,我不在时替我照顾白芷的父母和弟弟,他和他们感情不错,上星期他们搬家时,我表舅已让他们把白芷的户口迁了出来,户口薄就在我家。”
“你们一家要在德国过年?”
“嗯,是的,年前我打算把白芷和妈妈一起
接过去那边过年。”
“在哪里过年,这个你要问白芷。她现在未过胥家的门,我们都知道她小小年纪就开始品尝寄人篱下的感觉,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和你单独在一起与和你一大家人在一起感觉是不同的。”纪长霖说。
对啊,如果在这广州过年,我和子冉闹小矛盾了,我可以找纪长霖,卢亦,赵凛,温晓芸或是弟弟喝喝茶诉诉苦,又或者打电话给杭州的杨逸聊聊天,可是在德国我语言不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要打个电话还是高额消费。
“她不能和你回家,也不想和我出国,那我问她愿不愿意去我姑姑家,我姑姑一家都很喜欢她。我不能让她一个人过年,大不了过年那几天我飞回来陪着她。”子冉心疼地说。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白芷心里最亲近的人是薛老了,她应该会选择住在杜家。你今天动身飞国外,那我带白芷回京。大过年的你也不用折腾,快点办好你的事,白芷就可以快点有个家。”纪长霖说。
纪长霖好像住进了我脑里,及时接收着我的所思所想,有了他我的唇舌都可以退休了。我去洗手间认真把自己打理一翻,整理一下衣裙开门出去。子冉还要赶时间,我要抓紧时机和他在一起。
客厅很明亮宽敞,这里不是别墅,但楼层竟有六米高,是个复式单元,上下加起来也有三四百平方。落地窗外的阳台好大,象个小庭院,种了花草,也有爬藤植物架,架上爬着百香果的藤。架下摆着三张有靠背的榉木椅围着一张榉木桌。客厅全用浅米色实木装修,电视背景墙两侧是两幅半浮凸的敦煌仙女飞天的壁画,中空的天花板上也是这些壁画。墙上的壁灯是古香古色的那种轻盈和梦幻,和那些壁画浑然一体。这个家那么大,装修那么用心,却没有太多主人生活的气息,纪长霖和我说过他父母主要住在中山,广州和北京的房子都是有事要处理时才住一下。
我的脚步声很轻,但子冉和纪长霖在我开门的那一瞬就同时看过来。纪长霖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沙发,看我的目光全是关切。我老远看着他下巴,耳朵和脖子上的淤痕,心想他才是要被关切的对象啊。
子冉站起大步走到我面前,伸手顺着我额前的发,低声轻语:“白芷,还疼吗?”
纪长霖肯定告诉他我宿醉的事了,我摇着头说:“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