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厚儿,回来,向你白芷姐姐告别吧。”妈妈突然抓住弟弟的手把他往回扯,爸爸扶着妈妈没有看我。

白芷姐姐??什么意思??妈妈从来都是叫弟弟称呼我家姐的。

“妈,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说不定伍家还会有增援来此。”我放开子冉走到妈妈身边拽紧她的手。

妈妈把头转向一边,撇开我,拉着弟弟向房间内走去。我忙扯住爸爸的手,说:“爸,你劝下妈,我们先离开这里,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来住了。”我哀求着,内心莫名地忐忑不安。

“爸,妈,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先和姐离开吧。”弟弟不确定地征求道。

“和你白芷姐姐告别,你白芷姐姐以后不用回这个家了。”妈妈悲切又绝决地道,拉着弟弟继续向里间走去。

“妈!你说什么?你不是说我是这世上你最好的女儿吗?”我慌忙抱住妈妈的腰,脸贴上她的背,心慌意乱地撒着娇,唯恐她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妈妈不言语,却一手掰开我,向前大踏一步。

“爸!我哪里做错了,告诉我,我马上改!”我急急拉上站在妈妈身后的爸爸的手凄凄地说。

爸爸轻轻拿开我的手,不说话也不看我,跟着妈妈继续向里走。

我噗地一声跪下泪如雨落。他们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怎么都不要我了,这几天来逃亡的恐惧和惶恍也不及此刻的千分之一,我好象感受到二十二年前的时空,我还是婴儿被遗弃时的那种绝望和痛苦,还有四岁那年知道自己身世时的孤独无助。

子冉和杜朗哥站在我的一左一右,要扶我起来。我避开他们的手,跪着跟上爸妈的脚步,哭着叫着:“妈,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会做好的,妈……”

爸爸妈妈依然头也不回,弟弟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纪长霖一步上前把我从地上抱起,子冉伸手接过向屋外走去。我在子冉怀里挣扎。纪长霖跟过来无比严肃地带着怒气说:“白芷,你再闹我把你打晕!”

纪长霖从来对我都是温文而友爱的,他此时一双桃花眼圆睁,怒意尽显,那怒意似对我,又不似对我,但他端正的脸因为严肃拉得黑又长。我怔愣了好一会反应不过来。他叹了口气别过脸不理我。子冉抱着我带着他的两个属下三两步跨出了屋子。大门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从此也把我从这屋子隔开。我搂着子冉的脖子抽抽噎噎,他身上传来的安宁气息让我晕晕入睡,我在哭泣中进入梦里。

梦象寒冬腊月的西北风在我脑里一遍又一遍地来回肆虐,我的心冰凉如水,阴暗却如同火海炙烤着我的全身,我十指忽寒忽灼,身上的银针倒飞而出,时黑时白,一只脚如在冰窑,一只脚如踏火碳,我就在这冷热交替中煎熬着不停地奔跑,追逐着眼前的脚步。我一会赤脚在雪原里追着一群狼,一会儿跑飞了鞋子在大草原上追着马背上的父母和哥哥,一会儿又在垃圾成山的地方看着爸妈的方向大步跑去,一会儿看到弟弟向我伸手,我刚要抓住,他一闪又不见了。我追得筋疲力尽,跪坐在地上,手指划着地上的硬泥,哭着说:“爸爸妈妈,哥哥弟弟,你们别跑了,别跑了,我跑不动了,跑不动了,你们等等我。”

黏涩的泪灌入我鼻腔,我睁开眼,看现自已躺在一张大床上,是晚上,一盏晕黄的小夜灯在房间洗手间里亮着,子冉用微热的湿毛巾擦着我的泪,我的脸,纪长霖握着我的手,拇指抚着我的手背,杜朗哥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吸吸鼻子,做两个深呼吸,从床上爬起对他们笑着说:“我几天没洗澡了,怕睡脏了床。”说着冲向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