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已是多少天,我抱膝坐在花园的长廊里,什么也不想,只是昏昏沉沉地看着花团锦簇发呆。
司星师傅来了几次,说天庭剿灭了天界流窜的魔兵,又讲天后这次准备办百年大寿,我只是偶尔呆呆看向她,仿佛连礼貌的扯唇出弧度都没了力气。
这一次终于没默默走开,她坐到一旁长凳上,大概在天后身边忙碌了许多天,观赏花景时的叹息声,仿佛也感慨万千。
“我在你这年纪,也曾经像你一样,有那么些时间会觉得做什么也没有意思,可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不必去在乎那些别人带给自己不开心的想法,因为若对方是真正值得你爱的人,便不会肆意伤他所放在心里的人,”她扭头看向我时,眸光中闪逝过黯然。
“师傅……”我不禁愧疚,自己软弱的表现,竟也勾起她幽怅的回忆。
“心血来潮的事,既然已问心无愧地做了,便试着都让它们过去,”她说完又莞尔一笑,道,“十里,过些阵子天后在光明宫摆寿辰宴,你出来走动走动吧。”
说到寿宴的事,我不觉将自己又当成了光明宫的一员,好奇问:“怎么不在瑶池?”
“仙魔大战,天兵远征,天后自然没什么心思放在摆宴上,”司星师傅浅笑悠然,抚住我微凉的手,道,“时间还有很多,我同剑灵他们都想陪你多开心开心。”
值得与不值得,再烦恼的问题都抵不过一直默默支持你的目光。
我鼻头一酸,又羞愧于露出一副哭相,便顺势倒去她身前,双臂一拥:“师傅,十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吸了吸鼻子,裂痛了很久的心腔融化成水。
“诶,你我是师徒,我可从未让你将命豁出去,”被我拥住的司星师傅轻声笑了笑,拍拍我肩背处,话语渐渐严厉了几分,“天后那儿,我会试着求她早日放你回天的,你在外头可不要野了仙心。”
风燕来司星宫寻我时,是在一个午后。
彼氏我正陪剑灵练剑,剑身挑起的花瓣缤纷了漫天,一个身影突然走近,我收剑走上去,剑灵则跑去一边喝露水解渴。
来人竟是风燕。
我被她冲进来便是染了火的目光看得一愣,逐问:“可是他有事?”
除了受南景予指派来,我想不到她还有什么理由会特意来这里寻我。
不想,话才出,她便自袖口中取出一个木匣,气愤地砸放在石桌上。
“往后,你走得越远越好,”她如是说了一句,又像是何种警告,而后便又转身立即离开。
“诶,那谁啊!凶巴巴的,”剑灵纳闷地凑过来,指着那远去的身影诧异道,“你招她惹她了?叫你走,走去哪儿啊?不对,你一定是过去赖在她那儿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故作淡然地打断剑灵的猜测,悄然间打开了木匣,一只手镯静静躺在匣间,剔透质地内光芒闪烁,犹如已让人看见了星辰大海的冰山一角。
走近尧华的寝宫门口,刚好有送药的宫女自身后赶来,我接过她手中的药推门而入,满室的窗口都被卷帘盖住,光线昏暗如夜。
我虽接过宫女手中的一提灯笼,却在对方背过身离开时,默默吹熄了放在门边。
尽量踩着轻盈的步子一步步走进,室内静得竟连我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隔了许多天没来这里,明明决计不再踏入,不得不承认,还是没拗过自己对某些人顽固的关心。
只是转角入厢房时,还没来得及惊奇室内的光亮,便突然停驻了步子,更是被那榻边坐着的人惊诧住。
“慕梓妖,”我轻声唤,“你
不是去寻治毒的法子了吗。”
闻言,坐在病榻边诊治榻上之人的慕梓妖,也挑了挑眉峰扭头看向我,道:“怎么,又不是什么立马要命的毒,我把道听途说来的法子也挨个试一试,你还小瞧我?”
“没,我哪敢小瞧你这位见多识广的人物啊,”走近才赫然又对上榻上南景予的目光,当即有些退缩,“你忙吧。”
本以为可以默默进来一趟,没想到慕梓妖提前来诊治,南景予更是气虚地仰躺在榻,目光有些迷离,但分明醒着。
“给我拿桌上的新针来,”我正要转身,踌躇着离开,慕梓妖却突然道。
他此时正调着半盏仙草药膏,话自然是对我说的。
我放下药盏,往桌上推开几本医书,取出底下的医囊递上前,没想这人却起了使唤人的瘾,道:“再把人翻过去。”
我惊诧于,这命令怎么总觉听着有些奇怪:“啊?”
毕竟榻上之人睁眼醒着,重伤是事实,但也没到要靠别人翻身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