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一身尖锐的杀猪叫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林纾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说道:“小言,起床了。”
没有人回应。
她拍了拍旁边的被子,一双眼睁开一条缝儿看去,旁边空空。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分开睡觉了。
林纾穿好衣裳,看了看屋外的天色,远方的天空中还零星挂着几颗星星。
昨个晚上睡得晚,林纾还有些迷糊。她打着哈欠打开房门,突然看到放门口坐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林纾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把堂屋的灯打开,就看到魏言风坐在她放门口,整个人蜷缩着,脸冻的有些青紫,皱着眉头闭着眼睡着。
林纾不觉皱起眉头来,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儿,这大冬天的跑到她放门口蹲着,还睡着了,也不怕冻死。
她上前拍了拍魏言风的肩膀,晃了晃他的身子。
“小言,醒醒,醒醒。”
魏言风睁开眼睛看见林纾,眼睛里一抹慌张一闪而过。他看着林纾,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这怎么了?大早晨地在我房门口傻蹲干嘛呢?”
“我……我……”魏言风支支吾吾地,见林纾眉头紧紧皱起,有些慌张,他匆匆站起来,冻了大半夜的腿部一麻,身子前倾,差点儿摔了个五体投地。
林纾连忙伸出手接住他,双手摸到魏言风的手,只觉得一双手冻地像块冰。
林纾不觉发出“嘶”一声,然后立刻伸出手摸了摸魏言风的脑门,脸颊还有脖颈。到处都是冰凉的。就连脖颈处都冰凉冰凉的。
“你这个傻子,是不是大半夜就跑到这儿蹲着了?”林纾扶着魏言风,慢慢走着,“有好好的暖被窝不躺,你跑我门口吃冷风干嘛?”
说着她点了点魏言风的脑门,“你是不傻,你说说。”
魏言风傻傻憨憨对着林纾笑,只是他脸都冻僵了,看着特别怪异。
林纾对着他翻个白眼,想了想,把人扶到自己的房间了。她原本想着送魏言风回自己的房间,但一想,他人不在,床上估计也是冰冷的。
反而她才刚刚起床,被窝里还留着些暖气。
他的身体冻地比较厉害,身子用不上力气,林纾扶着魏言风,让他坐在自己的床沿上,然后帮忙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抱着腿搬上床。
她帮着把魏言风身上的棉衣和棉裤脱下,拿着枕头垫在身下,让人半靠在床头。之后将被子揭开盖在魏言风的身上。
自己一双手则不断地给他揉搓双腿。她低着头,一边揉搓魏言风冰凉的双腿,一边教训道:“你说啥你这死孩子,一点也照顾自己,冷不冷啊,冷不冷啊。”
魏言风靠在床上,看着林纾一边嘀咕着,一边给他按揉冰冷的双脚,心里却火热安稳了下来。分开睡觉不过两个晚上,但他却觉得好像过了许久。
昨天晚上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一直翻来覆去,虽然新打的被子很柔软,但他却总觉得冷。冻得浑身发寒,睡不着,好几次都想着来林纾的房间,却也怕惹得她厌烦。
一直忍住,但到了昨天凌晨,最后还是坚持不住过来了。他其实也没睡多久,主要是太冷了,每次刚刚眯一会儿就被冻醒,冻醒了他就会在堂屋里走走活动身子。
林纾揉了好一会儿,察觉到魏言风的双腿已经变得暖和后,就把它们塞进被子里,然后压了压两边的棉被。
又拿出魏言风的左手,从拇指处慢慢按揉着,一边按着一边问道:“脚暖和了没?手呢,会不会痛?”
许久也没得到魏言风的回应,她抬起头就看到魏言风正看着自己,嘴角弯起,傻傻地笑着。
林纾伸出手拍了拍魏言风的脑门,道:“傻孩子,笑什么呢?”
魏言风摇摇头不说话,或许是林纾按摩地舒服,又或者是身体暖和了,嗅着被子上林纾留下的暖香。魏言风渐渐合上了眼睛,沉睡了过去。
林纾换另一只手又按摩了一会儿,见魏言风睡着,她摸了摸魏言风的脖颈和胸膛,见体温恢复正常后,便把人放平,盖好被子,然后出了房门。
这会儿,人是彻底清醒了。她看了看大摆钟,时间也不过才凌晨五点半。
屋外还黑着,林纾在屋子里开始活动手脚。跳了一会儿操,林乔周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看到林纾有些诧异:“你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了?”
林纾揉了揉眼睛,继续踢脚抬手,间或看了一眼林乔周说道:“爸,太吵了。”
“大清早地听到屋外一阵一阵猪嚎声。”话音未落,这会儿又传来一声响亮的猪叫声,无比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