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芙年前去看了姜薇的妈妈,见厨房有一个中年女人在忙活,姜妈妈说是姜薇的表姐,姜薇出国后,从老家过来陪她。
看来老太太并没有孤身一人在北京,夏晓芙松了一口气。
今年她总算是在北京过了一个平静的春节。除了和林紫枫一家及杨致远二姐家的两次聚餐,就宅在家里刷剧,她迷上了《权力的游戏》。
年初三,杨致远的几个哥们说要聚一聚,好说歹说,夏晓芙就是不肯跟他一起去,最后不得不他自个儿蔫蔫儿去了。
夏晓芙把那只林紫枫最喜欢的LV双背包送给了她,林紫枫高兴之余又有点好奇。
“怎么个说法啊?突然送给我礼物!”
“喜欢你呗!还要理由吗?”
“肯定有什么缘由,告诉我!不然我不收,君子不夺人之所好!”林紫枫假心假意地推辞,一边却喜滋滋地把包包抱怀里。
“我把那屋子包包和衣服都卖了!就剩下两双Cucci的鞋和两个Chanel包包,那是杨致远送的不能卖。这包包你要不要?不要我可也卖了!”夏晓芙一脸轻松,却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一屋子全卖了?”林紫枫目瞪口呆,张开的嘴半天都没合拢。
“全卖了!”夏晓芙轻描淡写地回答。
“为什么呀?你疯了?”
“嘘!小点声,杨致远他们在客厅呢,不能让他知道。”夏晓芙轻声说。
“为什么呀?”
“我爸年前不是住院手术吗,钱不太够,我担心到时凑钱来不及,就把那些东西全卖了!反正我也不怎么用,卖了也算是为国家节能减排做贡献!”夏晓芙说。
“要用钱可以跟我说啊,犯不着卖东西!”
“这些东西留着不增值不产仔,还得小心伺候着!处理后我反倒轻松了!拥有过,满足了,该放手了!卖了快四十万呢,一大笔钱,够我生活好几年。”夏晓芙笑着说,看上去对自己的这个决定非常满意。
“咦!我怎么听着觉得你是准备洗手上岸,休长假了似的?几个意思啊?”林紫枫问。
“我想休息一年,备考明年春天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嘘!悄悄儿的!不能让杨致远知道。”夏晓芙凑到林紫枫耳边低声说。
“啥?你又改剧本了?你不是准备去日本进修吗?怎么又想去读研究生了?”
“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再回到公立医院,重新做一名妇产科医生!”
“夏晓芙,好佩服你哟!随时可以卸载重装系统。为什么不让杨致远知道?”
“他现在巴不得我卸甲归田呢,要知道了我的想法,肯定会想着法儿阻扰我去考!但如果考上了,他也就不得不接受事实了!”
夏晓芙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渴望回临床工作,是真的厌倦了被医美市场绑架,无休止地在市场利欲与医生良知之间来回挣扎?还是因为那天在协和医院,她遇见了江一帆?
他大学竟然也选择了临床医学,做了一名医生,他毕业于哪个医学院校?他学的是哪个专业?他在协和医院读书?还是工作?这些念头和疑问,就像千与千寻里锅炉老爷爷的煤渣鬼,时常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心里某个角落蹦跶出来,扰乱她的心绪。
她把苏州街房子北屋收拾成了小书房,大部分时间在这里复习学习。
晚上回到万柳,她也要在网上刷题。杨致远问她怎么还这么用功,不是说好了暂时不上班,休息锻炼身体吗?她随口回答说,不工作也不学习我就成废柴了。
“在我心里,你是块沉香木,愈久弥香。”杨致远说。
春天悄无声息地来了,窗外的那棵大柳树不知哪个晚上迸发出了一笼淡淡的黄绿芽儿,时不时地,有喜鹊或麻雀落在夏晓芙的窗台上,“嘎嘎嘎”“唧唧唧”地和埋头背书的夏晓芙打招呼儿。
这两天上午她老犯困儿,眼睛挣扎着抓书上的字句,困意却像块密不透风的油毡布把脑子整个儿裹得死死的,一个字也渗不进去,只得往沙发上一躺,睡一觉再说。
晚上还不到九点,又开始哈欠连天,才在沙发上靠了一小会儿,就听到了她轻轻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