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序转暖，傍晚经过空旷安静的街区，一闻到关东煮的味道，还是忍不住去向老板打了招呼。www.biqugexx.net餐车前五人份的木凳子，友利拨开布帘，只有一个客人。她坐定后，一口气点了蒟蒻、油豆腐、油豆腐包、鸡蛋、海带、白萝卜、香菇。老板不多话，着手装盘，却引了另一位客人注意，刻意挪了位子，坐到友利一旁，是个青年，已经微醺。
「哇，很会吃唷。」青年笑咪咪地凝视她。
「个性的副作用嘛。」友利同样眉开眼笑地对他。
没有特别好看，对方看来大她不出几岁，穿着背心，晒得黝黑，头发剃得很短。才这个时间就喝醉。
「吃得这么豪迈的女孩子很罕见哎。这什么学校的制服？」第一道问题就在打探。
「我不要直接说，你猜，靠近市区。」
「很漂亮哎，是好学校吧？好学校我不熟啦。」
友利觉得有趣，一时忘了这人已醉，酒精使他的判断与自制力下降了点，竟大方地回：「只有制服漂亮而已吗？」
那个人果然更加高兴，认为自己运气不错，碰到了对他也有意思的对象。「妳让制服更漂亮！」
友利打量着他，完全不是她的菜，而且看起来不太聪明成熟。「所以穿高中制服的少女是你最喜欢的类型？」
「制服很清纯、很可爱啊。」对方挨近了一点。
「这是在形容水手服吧？像这样的制服感觉明明就不可爱。」友利说，她确实认为她的这套制服和可爱沾不上边。
「怎么会？不只可爱，感觉好圣洁好有气质啊……知性，对啦！知性的感觉！」青年眼神愈来愈毛。「妳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最让男生想要吗？」
友利满意地观察他的变化，开始装傻。「不知道哎。」
「这次给妳猜，猜错了罚妳一杯。」
「那个……牛肉，还有萝卜、竹轮，啊，再加这个。」
友利的笑容僵住，很快镇定下来，笑得较柔和一点，然而忘记了本要回答什么，只好以轻浅的笑声带过。为什么偏偏是他！刚刚那副轻浮的蠢样都被看光了！
「啊，脸红啦，真可爱。话说，妳头发好长啊，爱美的型唷。」那个人大胆地拨了一下友利耳际的头发。
不能在英雄的面前这样子，不可以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检点的人。友利羞红了脸，赶紧一仰，隔着一个人和两个空座位，尴尬地向相泽打招呼：「嗨，又见面了哎。」
他似乎老早就冷眼瞪往此处。「嗯，我看到了。」
「怎么？妳朋友啊？」青年只瞥一眼就对相泽失去兴趣。
「不、不算啦，就是……认识，认识而已。」尽管友利强自镇静，然而语气仍透露彷徨。
「怎么认识的呀？也是像这样，因为妳好漂亮想跟妳說话吗？」
「呃，不，只是……」友利苦思不及，随便搪塞。www.biqugexx.net「邻居嘛。」
「真是天才……」相泽悄悄碎念一句。「邻居。」
「啊，差点没吓死。」青年装模作样松口气，挨在友利耳畔，低声道：「刚刚还想说，这种人怎么会觉得可以随便攀妳，是不是呀？」
那一刻，友利的神情不悦，略微皱了皱眉头。对方没有察觉，还自得地讪笑着。
「喂，不难看出她未成年吧，不觉得邀未成年喝酒不妥吗？」
「这还用你说啊？」那个年轻人不客气地回。
「没事的，没有真的喝嘛，所以还好。」友利苦笑着，尴尬地打圆场。
青年不屑地瞪了相泽一眼，转头对友利悄声道：「妳家那里的游民还真啰嗦。」
他自个儿得意窃笑，友利怔怔望着他。
「没礼貌。」友利脱口而出，暗自惊诧自己说了什么。「不要那样说他。」
青年离开前，和她说话变得有一搭没一搭，似乎嫌她依旧是太正经。友利不以为意，因为另一端的人更令她焦虑。
「小妹妹。」老板等到青年不见踪影后才开口，他的嗓音浑厚宏亮，稍稍出声便很有气势，但他的语调很柔和平易。「如果，有奇怪的人跟妳說话，不随之起舞是最好的做法。」
老板手边不停补充锅里的料，替相泽送上加点的关东煮。友利垂下视线，不服气地噘嘴。
「这样有趣多了。」友利壮起胆量，豁出去。「我喜欢让看起来像小混混的人上钩，再想办法惹毛他们。」她瞪着串起黑轮的竹签。「而且要让他们不爽到揍我。」
「这样做，妳觉得有什么乐趣？」小餐车的老板又问，语气不带强烈的情绪起伏，非常平静。
相泽默默旁听，不时偷眼，诧异于她的老实。
「我……这样，我就可以……『防卫』。」友利略咬了咬下唇，但既已开始，不能退缩，盼是成功吸引英雄注意了。「以防卫为名反击，最后都会变成防卫过当，就是发泄个性那一套啦。反正……对象是那种人，大家也不怎么在乎的样子。」
「也就是说，孩子，妳利用人性的缺点来恣意妄为妳的个性。」老板简化了那番自白。「妳好像也知道那么做不对。」
相泽啜一口啤酒，有一丝回甘，此刻他更惊讶这个老板的健谈。
「对，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