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朝廷传位诏颁布,扬传天下,太子即登基为帝时。
勋王段亦泽起兵谋逆攻赴京城,于冀州首次爆发战役,率武将李辞征伐冀州,不过三日失城而逃,大败。
于此同时,京城宜寿宫中,高延帝驾崩,享年五十九岁,皇城上下一片哀嚎,丧事未成,太子段亦宣四州召集兵马镇压勋王乱贼,旨意已达云南王府。
云南城兵马流动,严阵等待。
云南王府之中,景疏提着衣裙疾步奔在长廊里,面色冷然,玉簪凌乱,直至王府大门之前。
一身甲装的段亦衍身形潇洒,手架佩刀,南境兵马聚集于前,左郡王已驾上马背,大有年盛风范。
景疏呼吸微喘,望着前方的一行人,心里有气。
“段亦衍。”一声轻唤。
段亦衍回首来,见到来人,眉头微松。
景疏深吸了口气,放下手中提起的衣裙举步前来,“今日便出发?”
“时日不多了,即可启程。”段亦衍道。
景疏蹙紧了眉,近期发生所有事物,她皆蒙在鼓里,直到云南城内大张旗鼓带兵起征,才得知一二,如今又要将她留在云南,心里着实有些气。
“远骐赶往京城,再到皇帝病重为何不同我说。”
段亦衍侧过身来,道:“事态紧急,你尚在身孕,何须容你劳神。”
“那我又怎容得你将我留在云南,纷乱京城母亲也在其中,还有碧兰。”
景疏五指扣入他的手中,一字一句道:“我也要随行。”
郡王妃仪态端庄地走到景疏身旁,担忧道:“你现在身孕刚过三个月,腹中孩儿还不稳定,你可想过若是变故流了……”
景疏抿了抿唇,望向段亦衍,带了祈求的意味:“我不想什么事都是最后一个知晓的人,起码让我离你近一点,留在云南我也是坐立难安,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段亦衍望了四周之人,沉默不语,穆青云更甚,扬了扬眉,侧身揪起了马鬃。
马上左郡王握着缰绳,见段亦衍神色犹豫,“该出城了,实在拒不了便带着。”
看望景疏的眼眸,段亦衍只好轻叹了口气,摸了下她的头,“到了京城会寻一处将你安顿。”
景疏面色松和下来,朝他点头。
圣旨上所言,令云南王府带兵支援,征伐勋王,人尽不知,此行南境之将首乃为晋王,征伐一战何人为胜,暂且不知。
汇集南境几万铁骑浩荡出城前去,旗帜高扬,马车上,景疏端坐其中,云南此地植被茂密,沿途中还经过一片蒲公英林地,漫天絮起的种子倒有几分唯美。
景疏将帘卷放下,知此行前往京城或许有些冒险,但她不想独自被留在云南,景家的血海深仇也有她的份,若将勋王诛杀,她想亲眼见到此幕。
军马之首前,左郡王将信封放入信鸽腿上,扬手信鸽放飞。
左郡王握紧马缰,“恐怕京城太子还以为我云南王府,是为了镇护而来。”
“据闻,勋王麾下近十万大军,如今已将冀州拿下,不出几日便可攻入京城。”段亦衍道。
左郡王道:“天下大乱,京中无主。”
段亦衍将望着前方密茂的树木的目光回到左郡王身上,眸色凝厉:“此时我不容再败给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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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宫中,武将李辞手握刀柄急匆匆赶往奉天殿,刚入殿门,一青瓷器飞驰过来砸在了门框之上,险些命中他面容。
只见高台上,段亦宣两眉冷竖,指着李
辞大骂:“你还有脸回京,丢我冀州!该当何罪!”
李辞入了门慌忙跪在地上,“太子饶命,绝非臣守不住冀州,只怪那勋王大军来势凶猛,小小冀州兵马又如何守得了。”
段亦宣两步回走,本想着得了传位诏,帝王稳坐,还没来得及坐上那龙椅。
没料到平日的温和老实的勋王竟敢起兵造反,失了兵符,大沧过半军营已听从勋王的统领。
他段亦宣向来不务正业,这下遭了,这个太子当得半分权武力尽无,这让他如何应对。
向来气极,段亦宣怒甩长袖,“怪那老头子,将那兵符派于勋王后,他倒好甩手而去,如今北漠造反没起,这该死的勋王兵发京城,留下烂摊子给我!如今京城只有三万禁军,何人敢迎战,可恶!”
此时身着锦袍的景汐端茶递到段亦宣手中,平息段亦宣的怒气道:“太子莫要心急,除了御林军咱这不是还有梁国侯的巡防营吗。”
说着,景汐颇有意味地看了殿中一直沉默不语的梁国侯,“侯爷虽是一品军侯,二十年前勇逞沙场,不过如今已是花甲之年,何不将巡防营放手交给李辞大人统领应对,巡防营可是京城除去禁军之外唯一的兵力了,可万万不得疏忽。”
话落下,梁国侯将目光投向了景汐,心思暗下,这位新任的太子妃可是句句都在隐喻让他交出巡防营。
段亦宣眸光转向梁国侯:“不知梁国侯有何计策,是否上阵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