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高延帝高坐明堂翻看着龙案上的账本与折子,面色阴沉。
明堂之下,贤贵妃身子微颤跪着,户部尚书孙明已被提来,一干众人默不作声,在场气氛十分凝重。
虽说腿脚还有些无力,但景疏可不想错过这等好戏,让燕容扶着她赶到这,还下意识偷瞧了段亦衍一眼。
高延帝一掌拍在案上,龙颜圣怒,他拾起折子狠狠砸向户部尚书孙明,随即他怒视着贤贵妃:“朕如此宠信于你,念你知书贤德凡事处处偏护你,想不到你胆大包天竟将手伸到了朝堂之上,你可还将朕放在眼里!”
贤贵妃身子一抖,已是潸然泪下,“都是户部尚书诱骗臣妾,臣妾一时鬼迷心窍便铸此大错……”
“冤枉呀!皇上,都是贤妃娘娘逼迫微臣在户部行假账,还请皇上明鉴!”孙明大惊,一举将贤贵妃的话打断,哭喊着。
这个时候了,还见他们互啄,高延帝大声呵斥:“都给朕闭嘴!”
顿时两人嘁了声,垂首。
此时殿中段亦泽不免蹙眉看向贤贵妃,真是个麻烦的女人,本只以为她参与建立赌场而已,如今被晋王连根查出,竟连与户部尚书贪污公款。
不仅贪污公款,还愚蠢到想以晋王妃威胁晋王,这次恐怕就连他也会被贤妃连累。
高延帝已被贤贵妃寒了心,漠然地收回了目光,对着苏州知县刘勇沉声问道:“如今苏州灾情如何了。”
刘勇伏身上前:“回皇上,苏州饥民无数,暴-乱兴起,好在梁小侯爷赶去苏州目前已得以平息,不过仅仅是扬汤止沸罢了。”
高延帝神色凝重,思量片刻后,“即日起,晋王擢升为五珠亲王,主事贪污一案善后,凡是涉及此事官员贬为庶民。”
段亦衍上前叩谢:“谢父皇隆恩,儿臣定恪尽职守。”
见此,高延帝欣然颌首,目光转向贤贵妃与户部尚书,冷下声线:“贤贵妃废除妃位,打入冷宫,终身不出,勋王因其母不德,降为三珠。户部尚书革职抄家,贬为庶民,流放发配南蛮,永不回京。”
贤贵妃惊然,跪步上前,“皇上恕罪呀,此事都是臣妾的错,与泽儿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您要罚就罚臣妾一人。”
段亦泽轻蹙着眉,脸上早已收起常有的温和,倏地跪下来:“既然母妃犯错,作为儿子的我也决计不逃脱,父皇若罚便将我与母妃一并罚了,儿臣心甘情愿。”
贤贵妃微怔看着段亦泽,“泽儿……”
高延帝见到段亦泽凛然的神态,不禁有些心软,泽儿是个好孩子,但这贤贵妃可恶至极。
他撇过脸,长袍一挥,贤贵妃与户部尚书一同被押下去。
高延帝见此还是不免轻叹一声,毕竟贤妃与他多年相处,但她罪不可恕!彻底冷了他的心。
他侧首看了眼段亦衍,谁能想到如今朝中最得力的竟是当年宸妃的儿子。
挥手宣了退,高延帝离了明殿,众人纷纷散出奉天殿。
出了殿门,景疏跟在段亦衍身后,见证了贤贵妃就此落败,她心里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走着,突然段亦衍停住了脚步,回头瞧着她,在他严肃的面容下,景疏有些无所适从,此次是她少了个心眼,没有提防贤贵妃,险些出事。
没帮上忙,但还给段亦衍惹了诸多事,日后可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景疏微张口,想说些什么时,暮然被他拥入怀中。
段亦衍拥着景疏的双手不禁微用力,若让贤贵妃得了手,他将终生悔恨自己。
“此次是我大意了,不该让你陷入危险。”
言语中竟是自责,景疏发了愣,心绪微动,段亦衍可是在紧张她?
“噫……”忽然燕容的声音弱弱地从身后传来。“我是不是应该换条道走。”
景疏连忙推开了段亦衍,侧首只见燕容神色尴尬,蹙了眉张望两人,方才她是不是又被段亦衍占了便宜……
忽觉得有些气恼,一言不发地越过段亦衍,疾步向前走去。
见此,段亦衍冷瞧了眼燕容,连忙跟上前面快步的景疏。
“额……”燕容哑口,她被秀了一脸还没半句怨言呢!三哥干嘛瞪她。
段亦衍走在景疏身旁,手轻轻移过去刚蹭到她的手,景疏却将手抬起,加快了步伐,奈何自己步子小,转眼又被他绕到跟前来。
这长廊仍旧是两人初次一起走过的那条宫中长廊,可这情形却变了,见景疏面容淡漠,段亦衍些许无奈。
回到王府,穆青云与碧兰早早在府前等待了,见景疏相安无事的回来,两人皆松了口气,将她迎回了听雨苑。
段亦衍侧身对赵管家道:“让萧五暗中保护王妃,绝不能在发生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