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上那张属于我的床,很硬,还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没躺一会儿,又一个女仆来叫我,说是少爷要见我。
“女仆把我领到少爷的房间,他当时正趴在窗前的桌子上写着什么。他的房间起码有我的十个大,床也很宽敞,看上去很柔软。房间的主色调是白色,随处还能看见金色的装饰物。
“他看我来了,停下了笔,唤退了其他仆人,叫我坐在椅子上,他坐在我的对面。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我。
“‘英迪拉。’我谨慎地回答道。
“‘那你多大了?’
“‘四岁了。’
“少爷问了我一些小问题,态度很友好。所以,我鼓起勇气问:‘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你想怎么叫呢?’他抓抓褐色的卷发,“不如这样吧。在其他人面前你只要叫我少爷就好了,等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我吗?’我很诧异,我还没给其他人起过名字,‘那,迪让怎么样?在我来这里之前,我的主人家里我最喜欢的小狗就叫迪让。它很友好、很可爱,和你一样。’
“‘好啊,你以后就叫我迪让。’他一点也不介意。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或许在别人看来,我们是主人与仆人的关系,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后来的一年里,我都受到了迪让的照顾。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陪他玩,每星期他的家庭老师给他上过课后,他都把学到的东西教给我。作为一个仆人、一个奴隶,我所获得的知识是另人惊叹的。
“再后来,鼠疫在英国爆发了,就是历史上的那次‘黑死病’。
“没多久,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的一个女仆死掉了,我们剩下的人被主人关进了地下室。没人给我们送食物,就是让我们等死。
“我被关进地下室的第二天,又有两个女仆被关了进来。以后每隔几天都有新的人被关进来,每隔几天也有人会死去。两个全副武装的男子每隔两天来看一次,把死掉的人拖出去,我不知道他们把尸体弄到哪儿去了。那些死去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黑死病,也有可能是因为饥饿或者发烧之类的原因。
“也是在我被关的第二天,迪让偷偷跑来看我了。他偷到了地下室的钥匙,带着一个年纪较大的好心的女仆。这时候,我才知道已经是深夜了。地下室里总是一片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时间。
“迪让几乎每天都来,陪我说话,给我送食物,鼓励我活下去。他说,只要我撑过这段时间,我就能出来了。有几天,他实在有事脱不开身,就让女仆把食物送给我。我靠着他送来的食物活了两个星期。每天在黑暗的地下室,我都在心里默数着,等待迪让成了我唯一的事情。
“他最后一次来看我的时候脸色很差,那天,他待一会儿就回去了。第二天,他就没来了。送食物的女仆说他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