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迪拉的故事我们所有人都只是略知一二,她很少提起,我们也不刻意去问。每一个血族的生命中总有一段是黑暗的。
“我大约是1660年出生于莫卧儿帝国的。我只能说大约,因为这也是一个女仆猜测得出的结论。我不像亚伯拉罕、安东他们曾经是贵族,也不像哈里西、之助他们是平民,联盟里唯一与我身份相似的可能就只有斯宾塞了:他曾经是一个囚犯,而我是一个奴隶。
“我一生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被主人的另外几个女仆轮流照顾,直到三岁。三岁以后,奴隶就要工作了。
“我的主人是一个阿拉伯商人,他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买下了我。四岁那年,我被当成礼物送给了奥斯曼帝国的一个贵族家庭,然后我就认识了我的朋友——迪让。”
在提到“迪让”这个名字时,英迪拉的声音有些嘶哑,她僵硬地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
“我坐在一辆装货的马车来到了欧洲,我新主人的家。一路上,车夫会在每天固定的时间给我一点水和食物,保证我不会死掉。这样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当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都快要虚脱了。我还没来得及对新的环境感到好奇,就被一个白人女仆拽进了一个房间,站在那些卸下来的货物旁边。很明显,我也是货物的一部分。我的主人一家当时就坐在货物对面的椅子上,总共四个人:老爷、夫人、小姐和小少爷。他们穿着精致的我从来没见过的衣裳,一一看着我的前主人送来的礼物。
“‘她就是那个送来的奴隶吗?’小少爷指着我问道。
“‘是的,少爷。’一个女仆回答道。
“‘爸爸。’小少爷对着老爷乞求道,‘把她送给我好不好。’
“夫人摸摸小少爷的头:‘宝贝,她年纪太小了,做不了什么事的。’
“‘可是妈妈,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你说我想要什么都可以的。况且我也不需要她做什么事,只是叫她陪我玩玩就好了。’小少爷搂着夫人的脖子撒娇。
“‘爸爸,就送给弟弟吧。我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相貌的女仆呢。’年轻的小姐也为少爷求情了。
“‘好了,孩子,她现在属于你了。’老爷应允了。小少爷高兴得去亲吻老爷。
“‘兰尼,把她带下去洗洗澡,收拾干净。’在夫人的吩咐下,我被一个女仆带走了。”
“你那时候就能听得懂英语?”凯特不是时机地插了一句话,“哦,抱歉。”
“我的前主人家中有英国的女仆,她照顾过我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因为我会说英语,前主人才把我送到英国的。”英迪拉完全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了,没有为凯特的插话而不高兴。
“我换了身衣服,吃了点东西,然后被带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这个房间里已经住了三个女仆了。领着我的女仆指着墙角的一张小床说;‘从今以后,你就睡在那里。现在,你先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