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面上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嘴上嘟囔着不怕鬼神,可是等真真正正遭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发现,有些惊悸,是埋藏在骨子里面的。
你不去打扰它,就一辈子不会发现。
尽管陈墨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些东西,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它们会卷土重来,并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陈墨莫名觉得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脚边窜起,穿过肚腹,没过心口,直到肩膀。她觉得自己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额头迅速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屋外是电闪雷鸣,以及不知名的怪物?
她突然想,要是这时候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该多好,就不用受这些无谓的折磨了。
“砰砰砰——”急促而规律的敲击玻璃的声音。
陈墨巴不得自己此刻耳聋算了,偏偏她听力还好得很。
“砰砰砰——”敲击声还在继续。
能别敲了吗?陈墨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或许她应该勇敢的走过去,掀开窗帘和那个怪物对峙,可能事实是她根本打不过它。
陈墨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呢?想起了自己漂亮的小姨?想起了那个将自己抛下的母亲?想起了在某个夜里无助哭泣的时候走上前说要载自己一程的她甚至连脸都没有看清的姑娘?想起了自己没有完成的学业?想起了大学教室午后热烈的空气以及风吹起窗帘的凉意?
人们说,在你生命的最后一瞬,你的一生会走马灯似的走过。原来是假的。更何况陈墨这还不是要死了,可是她能想起的东西也不过尔尔。
她死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呢?会要过了很久才被发现了吗?
应该不会,毕竟是住校,不去上课也一定会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喂,你能过来,听我和你说句话吗?我都要被淋傻了。”窗外那道人影说。
陈墨,“……”
饶是陈墨脑洞再大,听了这话,也是有些讶异。但是她是不会过去的,不管那是不是人,万一要害她呢?
又不是脑残剧看多,明知山有虎还偏往虎山行。
可是那人就好像是猜透她的想法一样,说,“我不会害你的,我要是想害你,我早就冲进去了,就不会在这里淋雨了。再说了,我要是想害你,你躲着不是也没用吗?”
陈墨,“……”好有道理是怎么一回事。
陈墨四处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找了一把没用什么攻击力的锅铲拿在手里,拿刀自己都手抖,怕把自己误伤了。
窗帘外,男生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淋湿,活像一个落汤鸡,唯独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俊逸。
陈墨掀开窗帘,看着这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是自己在墓地遇到的人,可事实上,在面馆的时候,那些人确实是没有看到他啊。
“能让我进来避一避雨吗?”男生的神情冷淡。
嗯?
其实她挺怕鬼的,但是这鬼长得挺好看的,好像就不是那么怕了。
陈墨开了门,然后站在门口招呼他,“你进来吧。”
傅南生走过去,在门口抖了抖自己的水,拧都拧不干,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陈墨不介意,“没关系,弄脏了到时候收拾就行。”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瞬间觉得这个‘鬼’好像是有点可怜的样子。
其实陈墨不觉得自己多心好,只不过是突然想起了母亲刚刚把自己送到小姨家的情景。那时也是因为自己淋了雨,湿了衣服,不敢进家。结果小姨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把陈墨搂在怀里,然后轻声告诫她,“淋了雨就要赶紧回家哟,要换干净的衣服,不然感冒生病要打针会痛哟。”
那时候陈墨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怕打针的孩子了,可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就哭了,害得小姨还以为是自己说话重了把陈墨吓哭了呢。
陈墨在想,这个女人后来在得知自己患了绝症躺在床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会怕痛,会哭吗?
傅南生并不婉拒,他进了门,然后说,“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先报警。”
陈墨有些后知后觉,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的说,“报警?警察管捉鬼?”
“我不是鬼。”他顿了顿,“但也不是人。”
陈墨不是太明白,所以没搭话。
幸好傅南生也没纠结,问她,“有干净的衣服吗?”
“哦,有的。”她的叔叔还有些干净衣服放在这里。陈墨上楼去帮他拿干净衣服,还好心的放水让他洗了个澡。
趁着他洗澡的时候,陈墨在思量他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鬼?也不是人?那他到底是个什么鬼?
傅南生本人还算克制,主动坐在了离陈墨较远的沙发上。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陈墨心不在焉的看着肥皂剧,轻声说,“其实遇到这样的情况你是可以去公安局报案,不过一般只有去市局有用,因为基本上特情组都是只在市局设置得有。”
很明显,陈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