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住的地方是一个民宿小区,这房子是小姨以前给陈墨置办的,交通方便,环境好,而且门卫安全。
这一住就是六年多,每次回家的时候,陈墨总要在小区外拐角的牛肉面馆吃碗牛肉粉才优哉游哉的回去。
现在正是下午,天上的毛毛细雨还是继续毫不厌烦的下落着。馆子里面的人不少,陈墨打了个哈欠。周围往来的行人手挽着手说说笑笑从她身边路过,馆子里面各桌成群的人们热闹的交谈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大笑。但是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娘哎,我今天没钱,可以给我做碗粉么?”她走到柜台前对着正在收账打单据的一个中年女人说着。就剩十块钱,买水花了两块,坐车花了2块,可以吃素的,但是陈墨想吃肉。
那女人闻言抬头看着陈墨佯怒的隔着柜案拧了拧她的脸,“跟大娘还客气什么,快去找个地方坐着。你看你,到哪儿野去了,头发都湿透了?”说着一边低头在柜案下的小隔层里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陈墨,然后对着和柜案隔了一堵墙开了一扇小窗的厨房里面喊道,“老头子,给小墨弄碗粉,多放点肉,不要花椒。”
“好勒!”厨房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应声,然后一个有些微胖的男人透过小窗探出头,“小墨啊,今天不用上课吗?”
陈墨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不知道说些什么。老板娘斜睨了男人一眼,“煮你的粉去!”
“你也知道,你大伯就是大大咧咧的,不长记性,快去找个地方坐着。”老板娘眸光充满怜爱的看着陈墨。
“嗯。”陈墨应着,随便擦了擦头发,然后把毛巾放下,进了大厅找了个偏角旮旯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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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她不记得自己父亲长什么样子了。母亲是在她十岁的时候将她送到小姨家的,小姨家一直都没有孩子,所以小姨和姨父对待陈墨视若己出。
对于自己的母亲,陈墨说不上是什么感情,听说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但是会定时的给陈墨寄生活费,并且都是不少的数目。陈墨一直都存着的,她以前是因为想把钱存着给小姨看病,至于现在完全是找不到用处。
小姨是在她初二的时候查出患了癌症,然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了。姨父会经常过来看看她,看看生活费够不够用,缺不缺东西。不过她上大学后姨父就不经常来了,因为她住校了,所以这里的房子也显得空了。
以前小姨还在的时候,总是带着她出去走街串巷的,所以这里的四方邻居都和她熟悉。
老板娘给陈墨端了粉来,又从饮水机倒了杯热水给她。
“谢谢大娘,你先去忙吧。”
“好,不够吃说啊。”
陈墨正吃着,突然旁边坐下一个人,她坐这个角落的位置,桌子是四个人的标配。反正她也很快就吃完了,这样想着,陈墨也不是很介意。
她抬头扫了扫这人,眼睛微微眯了眯。这个人不就是刚刚在墓地里卖花的那个男生吗?
陈墨不觉得多奇怪,说不定这人也是这儿的,想着他刚刚好心给了自己一朵花,陈墨和他打招呼,“你花卖完了?”
男生不说话,一直盯着陈墨看,看得陈墨心里发毛,“你不知道一直看着别人吃东西是很不礼貌的?”
“我也挺想吃的。”男生突然开口,声音清清冷冷的,配合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孔,竟然硬生生让陈墨心底升起一股子寒意。
“要吃就吃啊。”陈墨小声嘟囔。
“我没钱!”
哎?陈墨一怔,她声音和蚊子叫一样,馆子里也吵闹,而且近乎是在心里默念,只是嘴唇会随着蠕动一下,按道理连成不成词都是问题,这样他也听得清?
陈墨皱了皱眉,终于对着老板娘叫道,“大娘,再给我煮碗粉。”
“好。”
到时候明天回学校的时候一起给钱就是了。
不一会儿,老板娘把粉端了过来,笑了笑,“小墨是不是饿坏了啊?”
“今天是挺饿的。”陈墨心满意足的将最后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果然,味道还是这样的正宗。而且还是给她来的大份的,虽然她胃口不差,但是吃一碗还是挺饱的了。
陈墨将那碗粉端到了男生的面前,然后起身对着老板娘说,“大娘,他这一份算我的,我明天给你送钱过来。”
谁知话音才落,老板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狐疑,甚至带着些慌乱。她一把走到陈墨的面前,摸了摸陈墨的额头,“小墨,你是不是淋雨生病了啊?你在说谁啊?”老板娘慌乱的神情和关切的眼神明显不是装出来的。
但是她这样的举动和表情让陈墨感到一种没有来由的恐慌,陈墨有些急促的转过视线去看男生的位置,是啊,没错啊,他就在这儿啊!
男生并没有动筷,而是埋着头,是以从陈墨此刻的角度是看不清他的表情的。不对,陈墨觉得不对劲,但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老板娘也随着陈墨的视线看过去,但是入眼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她复又拽了拽陈墨的袖子,“小墨,你是在看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