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辽实在禁受不住这股血腥味儿,往洞口走了几步,在离血池三尺远处面对着洞口席地而坐。
晚上小跑过来,站在祝辽左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诶,你怎么坐下了,殷姑娘还在地上躺着呢。我还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人拖上来,你快继续去给人家看看啊,到底能不能治。”
话音刚落,一只飞速伸过来的手将晚上的右手手腕紧紧抓住,用力往下一拽,人便瞬间重心不稳,直直地向右边倒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祝辽用手托着晚上的脑袋,将人摆正后从容道:“人都在这儿呆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先坐在这儿透透气,不然到时候她还没治好,把我先搭进去。”
“你不是会写符吗?怎么不给自己写一个?”晚上反问。
祝辽深呼出一口浊气,“这次来花家总共也没带多少张,能省则省,以防万一。”
此话一出,晚上只好缄口不言。人家自己都舍不得用,当时还想着给自己画一张,够仗义!
祝辽无聊地拨弄着地上的细碎石子,“你也认为邪人的事和朝无城有关吗?”
这话看似漫不经心,却略微带着些试探的意味。
晚上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又急忙摇了摇头,再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既然天下人都这么说,无风不起浪,二者之间总归会有些联系,只是我不敢妄下定论。”
祝辽追问道:“那你可有兴趣去朝无城一探究竟?”
“不是说朝无城中之人都是妖魔之流吗?如何去得。再者说,我现在长居于花家...”
一股邪风从背后刮起,此处只有唯一出口,怎么风会从背后刮来?霎那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环绕于四周,就好像被血池里的水浸过全身。
二人急忙朝两边躲开,一道水柱从池中向洞口袭来,原本所在之处立刻被冲击出了一道裂缝。
水柱并没有就此停歇,也没有再次攻向二人,只是源源不断朝洞口外涌去,差不多耗尽了半池的水才停止下来。
归于平静后,原本那道水柱之后的场景才浮现于二人眼前——血池中心盘出来一朵水结成的红莲,原本躺在池边的殷河正立于“红莲”之上,睁着她清澈的眼睛盯着两位不速之客。
晚上一个翻身,滚到祝辽身边急忙问道:“她怎么醒来了,不是贴上了你的符纸吗?”
“估计是刚才把她翻来覆去的检查,将符纸蹭的有些松动...”
晚上一掌拍向脑门,早知道过来之前检查一下符纸贴紧了没,“对了,你不是说有铁链绑着不能使用法术吗?”
祝辽神色有些紧张,却故作淡定地说道:“好像听说,殷家的人天生能够御水。这种不是后天修炼的绑着铁链也无能为力...不过还好,看刚才那一击,想来她并未专攻此术,要是打中我们也不过是皮外伤,不至于死。”
本以为符纸能让殷河乖乖睡上一阵子,没想到连半柱□□夫都没有,人就清醒过来了。
晚上一脸幽怨的看着祝辽,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提前说,马后炮放的挺好。还好自己反应快,要是刚才慢半拍,被这水柱砸中至少得伤筋动骨一百天。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要是普通邪人,直接动手也就罢了,可眼前这位是花家二公子的相好,这要是没治好还把人家伤了,按花揽枝的脾气,能毫发无损的被扫地出门估计都难。
“走,先出去再说。”
晚上刚想起身,又是相同的一只手,又是相同的场景,一屁股重重地砸到地下,脑袋被另一只手托着摆正。
“出不去了。”祝辽迎着晚上那恨不得掐死他的眼神,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看到刚才冲出洞外的半池水嘛,应该在洞口结成了屏障,不然听到这动静外面的人早就进来了。”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
若不是又一道水柱冲了过来,晚上真想一拳砸祝辽脸上。
池水拧成一根根藤蔓般,在洞中结成天罗地网,从四面争先恐后地朝二人攻去。
若是在空旷之地,以祝辽和晚上的速度,穿过这漫天水网逃之夭夭简直轻而易举。只是在这洞里,跑都没地方跑,只能不停躲避这些接二连三从四处攻来的水柱。
水网慢慢收拢,像是有瓮中捉鳖之势。
晚上体力有些不支,好几次差点儿没躲过去,水池中的殷河神色自若地操控着水网,与慌乱的二人形成极大的反差。
————洞外,血色的池水结成一道不透明的屏障,将一行人与晚上和祝辽隔绝开来。
本听到洞内有撞击的声响,大家正要往里赶去,结果没走几步,一道水柱将四人全部冲了出来。
这屏障除了千粮以外,其余三人都见识过,只能等着殷河疲怠后自己化开,否则无论劈砍刺撞,都无法冲进去。
但里面情况紧急,大家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试了试,果真,使用浑身解数,屏障却纹丝不动。
里面的打斗声让四人都慌乱不已,千粮声音都有些发颤,急切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师叔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和师祖交代。”
“你师叔不会有事。”
花揽枝双拳紧握,他并不是故意安慰千粮才这么说,殷家的御水之术本就重在防守,最多让祝辽和晚上受些皮外伤。且殷河被锁魂链铐着,不能使用法术,不对,是“邪术”...即使他俩受伤也不会变作邪人。
只是这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若是对殷河下手,恐怕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