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好久没来远上寒山做客,可有好茶招待?”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祝辽抬头望向门口,见所到之人,瞬间眉开眼笑,“宣明兄怎突然有空闲,花家的事都办妥了?”

乌宣明从不跟祝辽客气,搬来凳子撂在书桌的一侧,面朝祝辽坐下,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饮下一大口。

...然后表情狰狞,黑着脸把茶咽下。

“你这往茶里加盐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什么稀奇古怪的味道,真难喝...”

祝辽左手握拳抵唇,忍住不笑出声。

千粮端着刚沏好的茶摆到乌宣明面前,“是沧澜君太心急了,都忘记师叔的茶一向不好喝。”

前几日乌家前去拜访龟听师父,祝辽得知乌宣明也要来,特地同千粮连夜赶回去,只为了两人能一起喝酒。

龟听和乌家先祖一辈就有交情,祝辽与乌宣明也是从小相识。

乌宣明端起千粮送来的茶漱了漱口,突然想起来什么,俯身趴在桌子上,委屈巴巴地看向祝辽,“我又在外头借用了远上寒山的名号,想必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祝辽握着笔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虽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乌宣明这一出算是司空见惯,可每次听到,祝辽还是心头一颤。

“这儿若有一天真被人找上门来,到时候我绝对先把你供出来。”祝辽长叹了口气,“这次又是和谁说的?”

祝辽这番话乌宣明也不知道听过几次了,反正从没放在心上——真有人找来,祝辽也绝不会有事;真有事的话,他也绝不可能把自己供出来。

乌宣明狡黠一笑,“这次的好对付,不过是花家大小姐和那儿的一个门外弟子。”

千粮还没有祝辽这么好的心态,忍不住带着哭腔插嘴道:“沧澜君只觉得师叔轻功了得,不会有事,可我也是远上寒山的人。您俩倒是无所谓,我却还得提心吊胆。”

乌宣明哑然,他确实忘了,祝辽一个人可以轻松躲过蛹宫的数次刺杀,可万一千粮也被哪个门派盯上,他不但难以逃脱,还有可能让祝辽也应接不暇。

见乌宣明窘迫,祝辽开口解围,“你有我在,怕什么?宣明兄和我如同亲兄弟,他把远上寒山当做自己家也是看重我。”

乌宣明投去感激的眼神。

千粮依旧愤愤不平,“可沧澜君毕竟是乌家的人,为何说不得乌家,非要把我们拉下水。”

确实说不得乌家...乌宣明知道祝辽虽不知情,但好歹能够理解自己,可千粮这儿他实在难以解释。

“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为难了,可父亲不让我与花家的人有过多来往,而且花家是名门正派...”

祝辽忍不住打断,“那你这次为何要帮花家二公子?”

乌宣明摊手,“大公子对我有恩,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总不能见死不救。”

——茅草屋后院二间,屋内收拾的整整齐齐。

千粮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晚饭的功夫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乌宣明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从包袱里翻出来山下买的小玩意儿,全都送给了千粮。

夜深人静,三间屋内依旧灯火通明。

乌宣明擦拭着他随身的法器——灭灵散魂棍,棍名“让行”。

此棍有半人长,外形与阴沉木极为相似,三指粗细,上有翻浪花纹。普通人,一棍可敲散三魂七魄,邪人的污浊之气对于“让行”更是不堪一击。

传说此棍被某位仙君渡过仙气,韧性极强,且无论什么刀剑划过,皆不留痕迹。

只是有一处不好——乌家人天生体内蕴藏炙火,因此特殊体质,所以乌家修炼的法术又为极寒之术。冰火相克,互相压制,也算平衡。

只是每次拿着“让行”,用到十成法力时,乌宣明总会抑制不住体内炙火的涌动。

木火相撞,火攻木,而“让行”所被渡的仙气则会反攻这股不明之火,伤及持棍之人。

即便如此,这灭灵散魂棍总归是乌家祖传的法器,乌家近三代还只有乌宣明能勉强抑制体内炙火,其余人只要拿着“让行”,便半点法术施展不出。

————

“沧澜君睡了吗?”屋外传来千粮的声音。

乌宣明放下“让行”,快步走去把门打开,“莫非是你师叔又要喝酒?”

千粮点头,“师叔说晚上天凉,喝些酒暖暖身子。”

突然一阵狂风,屋顶的茅草被吹的沙沙作响,眼看着不停地往下掉,乌宣明和千粮尴尬地双目对视,再别过头看着继续掉落的茅草。

实在是没眼看了...

乌宣明从地上挑了几块扁平的石头,带着飞上了落草最严重的地方,“从没见过龟听师父还有哪个徒弟住在这样的破屋子里,简直荒唐...”

压好屋顶后,乌宣明刚想起身飞下,抬头却瞧见山脚下火光一片,如同繁星坠落般,在黑夜里十分刺眼。

“千粮...你有听说过谁要火烧远上寒山吗?”

千粮不明所以,疑惑的摇了摇头,“不曾听说,沧澜君如何这样问?”

“酒吃不成了,快去叫你师叔,立刻下山!”

见乌宣明神色如此紧张,千粮不敢耽搁,飞速跑向祝辽屋内。等二人匆忙赶出来,乌宣明已经带着“让行”,正站在大门口等他们出来。

祝辽忙问:“山下有何状况?”

乌宣明没有回答,敞开大门,山下的一片火光已经说明了一切,并且还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祝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