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自己,十分认真地嘱咐道:“澄宁公子,你可得保护自己的丫鬟!”
肖澄宁很快反应过来,她是指今天在“徐记刀铺”发生的事,没有迟疑,满口答应下来:“那是自然!”
肖玉依然在整理他的衣摆,没有任何反应。
三人沉默一阵儿,肖玉终于开口:“要是住府中,我派人去你原先住的地方招呼一声。”
“当然住府上了!”肖澄宁急忙接过他的话。
文惜时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既然肖澄宁替她回答了,她便没有再回应,只是心里还是有所顾忌。
不放心不放心,且不说肖玉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要是自己判断失误,肖澄宁这幅天真好欺的样子也是扮猪吃老虎呢。
文惜时觉得脑壳疼,也可能是前些天的事情还让她心有余悸,创伤后遗症。
“再给我看看你的刀。”肖澄宁还盯着寒月刃。
文惜时递给他,肖澄宁迫不及待把黑绸布打开,展示给肖玉看:“哥,你看!”
肖玉本来就对两人的谈话毫不关心,可是见到这物件,却眉头稍皱,眼神也闪过一丝光,显然是感兴趣了。
他头也没抬,问道:“这把刀是姑娘的?”
文惜时点了点头,果然如孙仪所说,这把刀太扎眼,得好好收起来。
可不扎眼,能找到芳川吗?
“不像是吉利的物件,”肖玉终于转过头向文惜时说:“上面两颗红宝,姑娘可知道含义?”
“什么含义?”终于遇到个懂行的,文惜时马上凑了上去,肖玉一愣,刚才她一直暗暗观察自己,没想到这一下突然认真起来。
肖玉接着说:“如果制刀之人有心的话,这两颗很可能代表‘荧惑守心’。”
文惜时盯着肖玉等他继续往下说,肖玉瞧她的样子大概是对寒月刃一无所知,竟还敢带着这刀堂而皇之出入刀铺,要是被有心人盯上,要应付的可不只是孙誊那么简单了。
“你再说细一点,”文惜时顾不上刚才对肖玉的介怀,追问道:“什么‘守心’?什么意思?”
“‘荧惑守心’,大凶之兆。”
文惜时云里雾里,只听得出来是些占星卜卦之类的道道,古人将这些没有办法解释的现象对应各种天灾人祸,不足为奇,这把刀是芳川交给她,特意嘱咐要用来杀死宣帝的,如果只是把普通的刀,反而让人起疑。
“这两颗石头一大一小,分别代表‘荧惑’和‘心宿’,又紧紧挨在一起,正是对应了‘荧惑守心’的星象,”肖玉把寒月刃从肖澄宁手里拿过来,摩挲着上面两颗红色石头,似乎在确认自己的推测:“当荧惑停留在心宿附近,即天空中最亮、最红的两颗星汇聚,预示着国将有厄运,帝王将有灾劫。”
何止是不吉利,简直是亡国之兆。
文惜时将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听了进去,若有所思,难怪芳川说要用这把刀杀死宣帝,她喃喃自语道:“‘荧惑守心’,真是应景啊。”
“啊这么不吉利啊,那我不要了!”肖澄宁把刀往文惜时手里一塞。
“有这么可怕吗?”最不走运的她已经遇上了,还能再不吉利到哪里去?文惜时漫不经心将刀裹好,收在身旁:“不过是一些自然天象,因为某些契机,恰巧又与国运联系起来,可归根到底还是事在人为。”
“好一个事在人为,”肖玉说道:“姑娘倒是洒脱。”
“肖公子更洒脱,见到这种东西,还能若无其事同我解释。”要说国之厄运,是帝王最为敏感且关心的事,肖玉与孙誊熟悉,自然也与朝堂脱不了干系,她文惜时不信这些,他怎么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难不成要让我将姑娘交了出去?”肖玉笑了笑:“再说了,‘事在人为’。”
文惜时觉得与刚才他默不作声的态度相比,现在多调侃几句反倒让人轻松一些,最怕的就是那种藏在心里暗暗使坏的人。
肖澄宁一瞬间真以为他哥要把文惜时交出去了,好不容易在这无趣的日子里遇到些有趣的人,什么荧惑守心、帝王劫难,他不懂,也不在乎。
可到底这种东西出现在自己身边,要说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肖澄宁说:“回去我帮你把这石头剜掉,再嵌上两颗绿松,就不关荧宿和惑心的事情啦!”
“不行!”文惜时一口回绝,鼓捣来鼓捣去,这还是寒月刃吗?要是影响了她回去怎么办?
“诶你······”肖澄宁还想说什么被肖玉拦下。
肖玉问:“这刀对姑娘来说很重要吧?”
文惜时答:“十分重要。”
“那可要收好。”
肖玉恢复了之前浅浅的笑,似乎一切事情在他那里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