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里也是一无所获,两人便决定暂时先打道回府。
朱伯在切菜,听到他们从里面走出来,放下菜刀将两本假护照拿出来递给他们。“Hereyourare.”
许正阳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已经跟当地的帮会打过照面,一旦露了真实身份,恐怕会招来灭顶之灾。
接过护照,“谢谢你。有缘再...”
话还没说完,就被朱伯打断,一边走向门口,将给他们带的零食装进行李袋里,“IfIwereyou,let\'sgetthingsbacktohowtheywere.”
胖子拎起行李袋往外走,边走边说:“别聊了,等一下赶不上船还要再等下一班。”
眼看他刚刚坐上突突车,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浪让许正阳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
门口的突突车在顷刻间被炸成了碎片!浓烟滚滚扑进了饭厅,小卖部的玻璃窗被全部震成了碎片........
许正阳有些恍惚...火光冲天,他似乎听到周遭马路上,有人用暹罗语大声的叫嚷着什么...有婴儿的哭声..有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呼喊...
“胖子....胖子...”
许正阳的耳朵因为近距离的爆炸震荡而流血,可他已经完全无视弹片划伤了他,不顾火势想要冲过去,可是那辆突突车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浓烟笼罩的火光中,隐约能看到一个人的半个身子血肉模糊的挂在被炸烂的车架上....
朱伯...朱伯在哪儿?
许正阳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受意志的支配,在被炸塌的小卖部窗户的废墟下找到了遍体鳞伤的朱伯...
“朱伯...wakeup...”
朱伯的头流着血,呼吸微弱,“I....have....assistedfive...youngboy....talent...fast....andephemeral..like....you...liveon....afterme.....”
..........
脑海中..朱伯..胖子...郝晴的脸不断交错着..
“过去的事,你的确有不对,可人活着哪里能只用对和不对来分呢?又不是小孩子,成年人了嘛,总有身不由己顾虑多的时候。”
...
“正哥你知不知道,光明女神蝶是天蓝色的,据说在晚上会发出幽兰的光芒,好漂亮哦!”
...
“Iusedtobeafisherman.”
...
幻影重叠揉杂在火光里...阿宝的样子好像也出现在眼前..
“胖子!”
许正阳满头大汗叫着醒来。周围一片漆黑,除了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低头看手心全是汗渍。
阿宝推开门跑进来,“你醒了?”,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吧。你受伤了。”
“胖子呢!朱伯呢!?”许正阳急切的问着,希望从阿宝的脸上看到一些希望,告诉他好像这一切都是梦。
可是阿宝的神情就像印证了他心内那些担忧,她面色暗淡的说着:“他们都不在了。那个胖哥哥当场就...朱伯在送医后不治...现在尸体在太平间..你不是他的侄子吗?”
阿宝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带我去。”
许正阳的头被热浪推出撞到墙而碰伤,耳膜也有破损,医生说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够,要尽快转去大医院。
他扶着墙,拒绝阿宝的搀扶,一路颤颤巍巍的走到太平间。
冷冻箱的尸袋里,一个是朱伯冰冷的尸体,另一个是惨不忍睹的碎尸块,那是胖子的尸身。
阿宝在一旁满面担忧,“警察说,他们或死于意外。”
“意外?”许正阳凄惨地笑的不可思议,“他们一个粉身碎骨,一个重伤不治身亡!你告诉我这是意外?!!”
阿宝努力的抓住他,大声地说:“你冷静点好吗?!这里是暹罗!黑帮和当地警察勾结是公开的秘密!难道这个道理要我讲给你听吗?!”
许正阳的痛苦和挫败感盖过了上次郝晴死的那一次,一脚踢在了旁边的平车上!那平车因为他的力道太大,直接将太平间的墙撞出一个坑,白花花的墙皮顺着房顶往下掉!
“我扶你回去。”
许正阳头头胀的发蒙,脑子里一片混乱,任由阿宝扶出了太平间。
——两天后码头
暹罗的雨总是下下停停,宋干节到了,也是一年当中暹罗最热的时间。但许正阳的伤不能拖延,只能粗浅的处理过后,尽快回国治疗。
安葬朱伯时,他在朱伯的墓前,怀抱着胖子的骨灰,说着:“我发誓,一定会给你们报仇。”一旁的阿宝只是默默的陪伴着他,不发一言。
许正阳决定坐船辗转回去,便于携带梁胖子的骨灰。
“他人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让他的骨灰流落他乡。”许正阳站在码头上,与阿宝话别。
“你说的蝴蝶,我没有找到。它应该不属于这里。”阿宝笑着点点头,从脖子上摘下一个佛像挂坠挂在他的脖子上,双手合十,“愿你一切平安,顺遂。”
许正阳没有拒绝,只是低了低头,“谢谢。”转身上了甲板。
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她亦没有问。
奶奶站在阿宝身后,怎么会不懂小孙女的心思,看了看离岸的船只。用暹罗语问她:“你喜欢他为什么不留下他?”
阿宝笑了,笑的恬淡宁静,好像从他们两个月前认识的第一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
“他不属于这里,早晚是要回去的。既然要走,我又何必留呢?”
望着许正阳立在船头的甲板上,并没有进去。阿宝的笑容仍挂在两颊。
这世上,有千百种感情,有的澎湃激烈,有的润物无声,她的这一种,大概就像田野里的花,立在艳阳下,立在雨天里,看风雨阴晴,看日头起落。
而他不过是掠过美景的蝴蝶,无法停留。
船头的许正阳轻轻的转过身,背对了码头。
短短的两个多月,几乎天天可以见到她。他不是傻子,怎么会感受不到。
有那么一刹那,他在她眼神的笑意里看到了郝晴的影子,一样的默默无言。
可他怕了。他怕他再连累一个无辜的人惨遭横祸。
这一次,不是阿宝,而是胖子和朱伯。他甚至还来不及知道朱伯的全名,他就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为什么他亲近的人好像都会遭遇厄运一样?
朱伯说,let\'sgetthingsbacktohowtheywere.我们还是让一切各归各位比较好。
他们也许不擅长说再见,因为这一行说再见,就意味着无休止的任务,无休止的重复。在其位一天就永远无法回归自己真实的身份,一直做无根浮萍。
可这一次,他们真的没办法再见了。
许正阳到底还是回过头,码头上阿宝的身影越来越小,可他仍能看到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没有问他的名字,但他知道她的名字。
希望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这样,她就可以平安的活下去。
阿宝,保重。
最爱——周慧敏
天空一片蔚蓝
清风添上了浪漫
心里那份柔情蜜意
似海无限
在那遥远有意无意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