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会议纪要,扫描一份发到我邮箱。让企划部张总监五分钟后来一趟我办公室。和恒星的合约下个月底到期,你盯着人提前准备……”
行政部门的副主管赵岚暂时充任沈濯的秘书,正满头大汗地试图跟上他崩豆子似的语速。
“十几岁的孩子,伤口长得快,转眼就能出院。我问你,到时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沈濯闻声抬头,看见对面站着王律师,正两手撑在硕大的办公桌上,一脸严肃微微俯视着自己。
赵主管俩眼珠子一转,逮住这个时机,一个蛇形走位,溜出了沈濯的办公室。
“你看着安排吧,让她走得越远越好。要钱就给,你问问她能不能分期付款啊?”
王律师一脸黑线,心说见识过商人重利轻情意,可也没这么绝的。想着刚才非晚的样子,王律师下决心拼了老命也要帮她一把。
“那孩子要的不是你的钱,他要的是你的人……”
“打住打住打住!我就算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的!”
“人……情味儿,她要的是人情味儿!”
“人情味儿多少钱一斤?”
“咱们得保护好非晚,她是你无罪释放的唯一指望。此是其一。其二,就算你们不出双入对,形影相随,那也不能一个天南,一个海北,不相往来吧!否则,你俩的关系与非晚在法庭上的证词相左,那不是自打嘴巴嘛!现在舆论一边倒地向着你,要好好把握,那些人有一多半儿都是你和非晚的CP粉呐!”
“嘿我说王律师,你一把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邪乎的网络词汇的?”
“别整那些没用的,你只说打算怎么安排这孩子?”
“不知道,你说!”
王律师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凑近沈濯,
“你现在不是缺助理嘛,让非晚当你的助理怎么样?”
“王律师,我发觉您最近有些狂野了。她才多大!连大学都没念过,我管理的是上市公司,不是早餐铺子。就连罗小满都是211硕士出身,虽说人品差,可至少工作不掉链子。那丫头给我当助理,她能胜任?”
“事从权宜,都是做给外界看的嘛!否则你要怎样平衡舆论和取保候审的要求?”
沈濯原本梗着脖子教训王律师,听了这话,竟一时不能对答,慢慢缩回椅子里。
“这事儿先放一放,我得考虑考虑。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去办。”
王律师看着沈濯长大,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他肯这么说,就表示已经答应了。以往沈濯每每作出艰难却不可不为的决定时,都习惯性地“放一放”,但最终,仍会执行。于是王律师不再相逼,恢复了轻松的语气,
“哟,什么事儿这么重要?”
“家里张妈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我得去接我家小狗子。这么久不见,不定多黏人!那小东西……”
王律师看着沈濯,不禁想,这说的是狗吗,为什么满脸色.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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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死得快,老鼠死得多,老鼠就死在身边!一分零六秒,幺二零都救不了……”
非晚正沿着街边转悠,想找到自己之前暂住的家。一个卖老鼠药的大爷拖着个大音箱经过,那音箱里的声音,到了晚上可能就由老鼠药的广告换成广场舞的曲子了。
大爷走远后,非晚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忿忿地说道,
“这老头儿!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犯的着吗?”
又听一个粗一些的声音懒懒道,
“你们鼠类跟我们猫类逢场作戏了几百年,唬地人类团团转,只当我们真是天敌呢。可如今城市里哪有猫还捉老鼠的,不就只能靠这些伎俩了嘛!”
“我昨天还看到小区的院墙根儿埋了一个陷井,旁边立着块牌子,写着‘捕鼠洞’,我说,他们人类真当我们不识字儿还是怎么的?”
非晚听着这对话里大有千秋,赶忙四处找寻声音的源头。
果然让她寻到一猫一鼠,正五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聊天。
“你们是葵花和小吱?”
见一个人类连名带姓地问自己话,俩动物都唬得一怔。
“这人你认识?”
“不认识,你认识?”
“我怎么会认识人类,我又不是宠物。”
“那她……”
“葵花!是我啊!布丁!”
“布丁是谁?”
“……”
非晚在心里恨道,猫可真是傲慢无礼的动物。
“几天前我们还在一起,你真的不记得?”
“拜托,我连我主人的名字都懒得记。”
“你听得懂我们说话?”老鼠机警地插嘴问道。
“什么?你说她听得懂我们说话?”
“阁下,您刚才都跟人对话老半天了!”
“你怎么听得懂我们动物的语言?”葵花破锣破嗓地大叫。
“因为我原先也是动物。”
“哦……”葵花恍然大悟的样子,“什么意思?”
小吱:……
“我是布丁啊,常常被你欺负的沈濯家的狗!”
葵花一脸禅定。
寄居的那段时间里,葵花总对着非晚耀武扬威。可在非晚变身的时候,葵花听见动静蹑手蹑脚进来瞧,一见是个陌生人类,吓得“喵呜”一声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