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偷来的血注入血袋,一点点灌输到川穹的身体里,又从医院买来不少的抗生素。
忙碌了整整一夜,川穹的高烧才慢慢降了下来。
陪在川穹身边,程靖南一夜无眠。
看着川穹紧蹙的眉心,好几次都想伸手将它熨平。
“哥,要不你吃点东西?我和娜娜在这看着。”拎着大包小裹的外卖,井诚小声地问了一句。
程靖南摇摇头“我不饿,你们吃吧。”
算算时间,从昨天早上开始,程靖南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躺在床上的川穹起码还有营养液,而程靖南就真的只靠昨晚的一杯水撑到现在。
口干舌燥地坐在床边,程靖南似乎感觉不到身体的不舒服,一双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川穹紧闭的双眼。
端着一杯鲜橙汁走到程靖南跟前,娜娜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还是吃一点吧,要是你都垮了,那谁来照顾川穹?再说了,万一川穹醒了,看到你这么狼狈,肯定也会不高兴。”
从医院出来,程靖南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件衣服。
经过这一个晚上,衣服上的血渍早就变黑,身上的血污也变成了血痂。稍稍靠近,还能够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
程靖南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杯子后犹豫地抿了一小口。
“那我先洗个澡收拾一下,一会他醒了赶紧叫我。”
娜娜赶紧点头“好,等你洗完再吃点东西。”
“再说吧。”
洗澡的时候,程靖南像是出现了幻听,每隔两分钟都要探出头来问一句“刚才川穹是不是叫我了?”
看看还在昏迷中的川穹,井诚摇摇头。
这一觉,川穹睡得很久。
高烧退去,似乎并没有让他睡得更好一点,那个萦绕了十几年的梦再一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还是叔叔和他的三个牌友,还是那一间熟悉的屋子,就连被子上印着的图案都没有变化。
“叔叔,疼,我疼。”躺在床上,川穹小声地央求道。
那人并没有停下来,甚至还变得更加粗鲁。
“别叫叔叔,叫爸爸!”扼住川穹的喉咙,男人大声地叫喊道。
这样的噩梦,川穹经历了太多次。就像是在同样的伤口上,一次次用匕首划下去,永远不会有愈合的一天。
一个多小时过后,终于可以从噩梦中醒来。
围坐在一起,四个男人品尝着川穹做的晚饭,虽然已经凉了,米饭的颗粒也有些硬,不过味道还好。
一盘简单地炒青菜,一盘炒鸡蛋,足以补充他们刚才耗费的能量。
而川穹,还完了叔叔欠下的“赌债”早已经手脚无力。
扭过头看着他们吃饭,川穹将带血的口水咽到了肚子里。
他还不能吃饭,在他们起身之前,自己是不能够走到餐桌前的。
瞥了他一眼,叔叔冰冷的眼神只把他当成还钱的工具,至于他的感受,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明天还来吗?”旁边的男人问了一句。
“来吧,”叔叔毫不犹豫地接上一句,往嘴里拨了两大口饭,他下意识看了眼川穹的方向“他快放假了,放假在家呆着,你们可以随时来。”
三个男人相视一笑,在这简单的一餐饭,远要比家里老婆做的要好吃。
假期,是他们最喜欢的几个月。
除了可以来这里打麻将赚钱,还能够尝尝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甚好。
但是对川穹而言,假期则意味着无休止的噩梦。
回想起之前的每个假期,几乎从来没有出过房间。他羡慕别的小朋友可以下楼玩闹,羡慕他们可以上树抓知了。
可他……因为身体上的伤,只要稍稍有太大的动作,就会是撕裂的疼痛。
假期马上就要开始了,新一轮的噩梦也将继续。
“去给我再盛碗饭。”将沾着米粒的碗磕在桌子上,叔叔不耐烦地对川穹说了一句。
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川穹慢慢套上了衣服,一步步挪到了饭桌前。
叔叔的左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用筷子夹着盘子里的菜,另一只手则搓着脚上的泥。
“快点啊!”叔叔推了他一把。
端着碗,川穹小步地走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