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霖瀚抱起古澄玉将她放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茶几上。
小僵尸晶莹的眼泪和着黑色的血液一起流下，染黑大红色的长袍。
莫霖瀚拿着纸巾一边给小僵尸止血，一边给她擦眼泪，口中说道，“你别再哭了，你又不是人，等一下你的伤口恶化看不了医……大夫。”
“我……我不是人，那我……”小僵尸小手握着纸巾抽抽搭搭。
莫霖瀚道，“你或许是个僵尸，僵尸你……知道吗？”
古澄玉点点头，又道，“所以夫君是因为我变成了僵尸才要丢掉我吗？”
莫霖瀚已经不想反驳和解释，他叹了口气，“或许吧。”
“啪！”一张湿润润的小手拍在脸上，虽然不疼但莫霖瀚还是被拍懵了，“你……”
“这是给夫君负心的惩罚！”古澄玉顶着红肿的眼睛撅着嘴凶巴巴道。
“……”是不是小僵尸知道自己不会被丢弃所以开始飘了？
“夫君要是不开心也可以打我。”古澄玉眼泪立刻蓄满眼眶，“如果我做错了事的话……”
“……”这分明是在说他如果打她，是他做错事吧？不过他也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莫霖瀚让她按着脸上的纸巾，进书房拿了急救箱。
给小僵尸包扎的时候古澄玉一直很安静，包扎完她突然握住莫霖瀚的手，“夫君的手怎么了？”
莫霖瀚说道，“龇牙。”
“？？”
莫霖瀚做了个龇牙的表情，说，“像这样。”
古澄玉照做，“龇……”
莫霖瀚看了看她两边的牙齿，有两个不太明显的小虎牙。
莫霖瀚拇指食指比着小虎牙的长度，然后转到右手手心，刚刚好。
古澄玉见状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唔唔唔！”
不是我！
“没说是你。”她不想承认就算了，他实在没什么精力和她解释，因为他很困。
“啊~”莫霖瀚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我要去睡了。”
“不行！”古澄玉立刻下了沙发拽住莫霖瀚的裤子，莫霖瀚低头，“为什么？”
“因为……”
“对了，你为什么把我叫起来？”他好像还没问原因。
“因为……”古澄玉却松了手，脑袋低着，“哥哥去睡觉吧。”
莫霖瀚轻笑，他将古澄玉过头顶，令她低着的脸正对着自己的脸，“说原因，不说我就……”
“哥哥不要丢我！”古澄玉小手紧拽着莫霖瀚的袖子，“我……我忘记我们死了，想叫哥哥起来读书的。可是哥哥现在不考状元，也不用读书了。”
“还不到五点就把我叫起来读书？”他读书的时候也没有起过这么早。
“对不起。”古澄玉眨了眨眼，“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你这么诚恳认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以后不要这么早叫我起来了。”莫霖瀚说着将小僵尸放下，“我现在要去睡觉了，你……”
“哥哥睡吧，”古澄玉笑，“我不睡，我……我给哥哥做早餐吃。”
莫霖瀚将古澄玉带到厨房，“这些你会用？”
看着电磁炉微波炉烤箱咖啡机，古澄玉诚实的摇头。
莫霖瀚将古澄玉放在沙发上，说，“我这里有几本漫画，你坐着，我拿给你看。”
那是上次他侄女来玩的时候落在这里的，他一直没还回去。
古澄玉既然是十八岁的年纪，六岁小孩看的漫画应该看得懂。
古澄玉翻着小人书很是惊奇，以前他也看过小人书，不过那一页几乎只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不像这样一页很多人。
莫霖瀚给她讲了看漫画的顺序，确定古澄玉看得懂之后就回房间睡了。
古澄玉趴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的翻着漫画，她认识字，虽然这些字跟她以前学的看得写的字不太一样，但偶尔他也能够认出一两个。
这本来就是少儿读物，能够认识一两个，一整本她大概就知道是讲什么。
-
太阳透过窗帘洒进房间内，莫霖瀚睁开眼睛。
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手掌，很好，看起来依旧没有什么问题。第二件事情就是掀开被子下床。
来到客厅，古澄玉正趴在沙发上睡觉，小脸下面还垫着一本漫画书。
太阳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莫霖瀚心中一动，拿起茶几下面的相机对着古澄玉拍了几张照片。
查看相机里的照片时，莫霖瀚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他放下相机蹲在古澄玉身边，高大的个子将阳光倒去一半，阴影中古澄玉脸色几乎乌黑。
他身体往旁边偏移，太阳照阳光下的古澄玉脸色如常，只是看着有些难受。
莫霖瀚再次挡住太阳，古澄玉的脸色依旧发黑。
他将古澄玉抱起把她放在餐桌上，古澄玉呼吸有些急促，身体发烫。
莫霖瀚撕下古澄玉脸上的纱布，那条长长的伤口一如最初包扎时一样，只是因为血液的渗出有点点发黑的迹象。
所以应该不是伤口恶化的原因，这么说来或许是太阳？
他一时间也弄不清楚，而古澄玉又是僵尸，打电话给医院是不可能的。
慌乱的莫霖瀚轻轻拍着古澄玉的脸，“小僵尸，小僵尸？”
古澄玉缓缓睁开眼睛。
莫霖瀚问，“你怎么了？是太阳晒得难受还是伤口疼？或者其他地方不舒服告诉我？”
“好热……”古澄玉小嘴干裂。
“热？”她的身体的确在发烫。
发烫……对了，昨天晚上她的身体也发烫，后来……
莫霖瀚将被咬过的手掌放到古澄玉嘴边，古澄玉立刻双手捧着他的手小嘴一张紧紧咬住他的手掌。
而后莫霖瀚便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往手臂上涌，直到手臂发白古澄玉松开了嘴。
莫霖瀚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而古澄玉脸上的黑气和温度却渐渐散去。
莫霖瀚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要倒大霉了，如果古澄玉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靠他的血来解决，只怕不多日他就失血过多而亡。
而此刻，连续两次——加上搬箱子总共三次，三次过度失血让莫霖瀚有些头晕，他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古澄玉醒来时感觉自己正躺在一个冰凉的石板上，奇怪，她不是在那个软软的垫了垫子的美人塌上看漫画吗？
古澄玉一偏头就看见了旁边椅子上的莫霖瀚。
夫君，他怎么会在这里？
古澄玉起身坐在餐桌边缘，两只小脚一晃一晃，最后轻巧地落在了莫霖瀚双腿中间的椅子上。
她冰凉的双手轻轻捧着莫霖瀚的脸，小脸凑过去闻了闻莫霖瀚身上的气息，他的气息好像有点微弱。
古澄玉有些慌，她轻轻拍着莫霖瀚的脸，“夫君？夫君？”反正夫君昏迷了，那她叫夫君也没有问题吧。他本来就是夫君嘛！
-
“夫君夫君？”
莫霖瀚做了一个梦，梦见凤冠霞帔，鲜衣怒马，锣鼓鞭炮，葡萄美酒，高朋满座，恭贺声声，白发双亲，明月清风。
他梦见他身边躺了一个美人，美人生得十分美丽，四目相对的瞬间，惊艳了整个夜空。
他牵起美人的手，美人调皮地翻身趴在他的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夫君~夫君~”
美人声音如同铃铛清脆，如同清泉甜美，如同夜莺婉转缠绵。
莫霖瀚伸出手，食指轻轻刮着美人的睫毛。美人不停的眨眼，用睫毛一次又一次的刷过他的手指。
那种感觉，很奇妙。
忽地美人面容悲戚，眼角滑落晶莹泪水，滴在他的脸上，滴在他的心上。
莫霖瀚伸出手摸着美人的脸，“娘子……”
“夫君！你终于醒了！”古澄玉见他醒了欢喜地抹去落在他脸上的眼泪。
看着面前缩小版的是美人莫霖瀚坐起身，原本坐在他胸口的古澄玉便滑到他的腿上。
莫霖瀚望着周围，这才想起昏睡之前的事。
想来自己睡得沉了，椅子承受不住他的重力连带着他一同摔倒在地上。大概小僵尸醒来一看他倒下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所以才会着急的哭。
可是梦中的美人也在哭，而且梦中的美人俨然就是就是长大版的小僵尸。
可他明明没有见过古澄玉长大的样子，怎么会梦见她？难道他真的是古澄玉的夫君？
古澄玉小脚踩在他大腿上担忧地问，“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摔伤哪里了？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莫霖瀚将古澄玉抱起放在地上，边站起身边道，“不是说了要叫我哥哥吗？”
古澄玉撇嘴，“可是夫君刚刚也叫我娘子了。”
“什么？”莫霖瀚掸灰的动作一顿。
“真的！”古澄玉又举起手，“夫君刚刚摸着我的脸叫我娘子，我发誓！”
“不用发誓。”莫霖瀚按下她的手，“可能我拍戏拍多了，思维混乱。”
梦里他的确摸了美人的脸，难道他因为失血过多产生幻觉，把趴在身上叫他的小僵尸，看成了美人？
可是，如果仅仅是这样就算了，他为什么会梦到成亲的场景？那场景无比的逼真，好像真的在他身上发生过一样。
而且，梦里的白发双亲根本不是他现在的父母。
“拍戏是什么？”古澄玉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