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康老爷子的意图,虽说太子有恙,无法承担祭奠之大任,不还有四阿哥吗?四阿哥一早就封了贝勒,又长十三阿哥8岁,为什么舍四阿哥而选十三阿哥呢?好在他俩关系一向要好,四阿哥是力挺十三,换了其他阿哥,只怕眼睛里窜出火来。尤其是老九老十,向来和十三不对路,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没少欺负十三,现在,见了他,更是风凉话不断。
十四阿哥因为我的缘故,和十三已经有了嫌隙,这回倒好,看到我就冷笑几声说,“婉儿姑娘好眼光,知道皇阿玛的心头好是谁,可见是择了高枝去。”
我当时听在耳中,即便知道这是十四的气话,也不免心中生出些悲凉,到底是生在皇家,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一处混玩的亲兄弟,都免不了要事事针对,处处作梗。
现如今,太子的储位岿然不动,弟兄间已是如此拉帮结派,各自经营;等到了太子之位悬空,我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象得到彼此间斗争的惨烈。可怜我家十三,还在恰同学少年时就要被幽禁数年,曾经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最后不过换来遍身伤痛,就算在雍正朝位极人臣又如何?
想到此处,我的泪不争气地涌入眼眶。对着十四阿哥的冷嘲,我一反常态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矮身行礼后便匆匆离去。
走出老远,忍不住回头看,十四还呆呆站在当地,脸上有着我熟悉的伤痛。
秋去冬来,转眼这已经是我穿越而来的第三个新年,我又要再次参加大清第一家庭的除夕宴。本想找个借口不去,但见到十三兴奋的样子,我的话只好咽回肚子去。如今他圣眷正隆,尚未受到打压,正是神采飞扬的时候,我怎么忍心在他这么光彩辉煌的时候让他失望,总是要陪在他身边,帮他撑足场面。
既然想通了,我便改变了一贯低调退让的策略,过份的低调并不能够保我平安,不如就象烟火,灿烂过一夜再归于平静,好歹也是在众人眼前缤纷过了。
我打开首饰匣子,里面放满了各种头面首饰,当然都是各位娘娘福晋给脸赏的,真正是流光溢彩,把小夭吓了一跳,“姐姐,你有这许多好东西,怎么从来不见你用呢。你瞧瞧,多漂亮的耳环,还有这只发簪,太漂亮了。”
我略挑了一下,选了一支金镙丝童子戏珠头花,还有一支喜鹊登梅簪,这支簪雕刻精细、玲珑剔透,在金底上镶嵌了黑白两种珍珠,簪头以不同粗细的铜丝做花叶枝杈,再用宝石做成花辨、在花蕊的底部钻上孔,将细铜丝绕成弹性很大的弹簧,轻轻一动,擅摆不停。飞禽的眼睛、触角,植物的须叶、枝杈等俱形象逼真,维妙维肖。戴在头上,无疑会增加了几分娇态美姿。
又拿起衫子一件件穿了起来,绯红的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配着同色的绯红百摺罗裙,外面罩着一层嫣红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那领口处和腰带上,绣着几粒晶莹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点缀在大红的锦缎上,显得很是惊艳。
整体打扮妥当,站在大镜子前面,连我自己都被镜中的美人吸引到了。因为自穿越后,我很少照镜子,总觉得镜中人不是我自个,而且平日里我也是尽量往素淡里打扮,再说宫女有规定的行头和着装要求,我犯不着在形象上花心思。今儿这么一悉心装扮,果然应了“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句古话,只见镜中人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绛唇一抿,嫣如丹果,加上那袅娜的身段,镜前徘徊,居然万种风情尽生。
“婉儿姐姐,太好看了。宫里竟是没有哪位格格和福晋比过你去。”小夭和小萄在我身后站着,说的是同一句话。
“你们都在看什么呀,一个个眼不错睫的。”老远十三的笑声就传了过来,“收拾好了吗?一会就要去乾清宫了。”
十三才进屋,看到我如此装扮,竟然倒退了一步去,两只眼睛瞪得直比灯泡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