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焇得知孩子时虽开始是惊吓,但先音明明也瞧出来了他对孩子的珍视。
可入了东宫又找太医瞧了一次后,连皇后都听闻信儿赶了来,淮焇却站的离她愈发远。
她倚靠在床榻上,隔着嘘寒问暖的众人,去瞧淮焇。
竟是连原先的惊也消散去,整个人只站在那里,再无其余起伏的情绪。
皇后朝淮焇招了招手,淮焇才离她近了一些。
掌被皇后引着轻放在先音平坦的小腹处,“焇儿,这是你嫡亲的第一个孩子,几个月之后,便有人叫你阿爹。”
阿爹。
淮焇像被烫了般,从先音腹上赶忙拿开。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先音垂下眼。
皇后沉着脸把淮焇叫了出去。
东宫来了一群人,再走一群人,先音瞧着堆砌起来的各宫娘娘送来珍贵物件,没有任何兴致。
落眉关了她殿的门,又嘱托其余丫鬟去殿门守着,听从了皇后娘娘传来的令若是再有人来贺东宫喜事直接以太子妃身子不适拒见。
先音端坐在榻上,手指轻抚着看不出任何显怀的肚子,十月暖秋,风从开着解闷的窗里吹进,浮动了她头顶的帘幔。
再见殿中门开,落眉行了礼后不动声色地回头去瞧了一眼自家主子,先音的手顿住。
落眉咬了咬唇,终究还是退了出去,一时间整个偌大的殿内只余二人。
先音去掉心中的涩意,抬头弯起眉眼,在这被风吹动的遮帘中,让淮焇有些看不真切她的模样。
她的声音轻柔缥缈地传来,“要不要再摸一摸。”
唤回了他的心神,淮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后被他用力攥在掌中,声音里是寡淡,“先音。”
她应了一声,目光重新放回自己一点都看不出来的小腹上,“团子会叫你阿爹,叫我阿娘,承你我血脉,为你我羁绊。”
“先音。”淮焇又唤了她一声。
先音顿住,遮盖住眼中的情绪,抬头去看淮焇,“阿焇,他虽是我生的,不是凌秋的孩子,但终究是你的孩子。”
却没想到,孩子未出生就先被他父亲嫌弃。
先音如今满腔的都是失望,对淮焇的失望,但又每到这种时候,原身的夙愿便一次比一次清晰地刻进她的脑中,更为强烈,最终压下去那股子失望。
永远和淮焇在一起。
先音眼中神色恢复如初。
“阿焇,你即使不喜我,可否尝试着喜欢这个孩子。”
先音娘说的没错,淮焇如果怎么都喜欢不上她,孩子的确是唯一留住淮焇的法子。
淮焇走到她跟前,将浮动的轻帘抬指拂开,低头与她对望。
最终,他才终于说了一个字。
好。
可他说了好,却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先音甚少会见到淮焇,东宫只成了他早出晚归只夜间用来歇脚的地方。
从暖秋迈入寒冬。
当天空落下第一片雪,第二片雪,白茫茫以后,她才又见了淮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