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陆司南可算把祝蓉西这个烦人精送走了,小祖宗到崔陶那儿以后,崔陶在电话里跟他报了声平安,他登时松了一口气。

要问他为什么对祝蓉西这么上心,还得追溯到陆潮生在世时。

陆潮生一直对他相当严格。

严格到什么程度呢?

考试考不到满分就要挨打,轻重和距满分差多少挂钩,布置跟公司相关的任务给他,在规定时间内完不成也要挨打,不能有任何差池,一个小错就能打得他在床上躺半个月。

他在陆潮生面前毫无尊严可言,受罚的时候要主动跪着,亲手把刑具呈给陆潮生,再疼也不能动,不能吭声,不能求饶,不然陆潮生真的会打死他。

陆潮生是不会心慈手软的,能打得他碑体鳞伤。轻则青紫交加,重则皮开肉绽,破裂溃烂,高烧不退,送去医院救治。

打断的工具堆起来可以开一个废品站,有段时间他看到陆潮生就会情不自禁地腿软。

陆潮生不许他谈女朋友,插手他的私生活,甚至连他跟什么人打交道都要干涉,知情的人没有一个敢跟他做朋友,怕给家里带来灾难,连累家里的大人丢项目。

如果没有祝蓉西的父母,他或许会人格扭曲。

姨父给他疗伤,姨母给他做衣服,时而好心收留,万事惦记他,恩情大过天。

他的姨父是一名医生,身上有一半的法国血统,在巴黎拥有一家私人医院,他的姨母是服装设计师,现在参加时装周的模特身上就有她的作品。

俩口子移居美国,祝蓉西不肯跟着去,不管她再怎么作,他都会帮她把屁股擦干净。

但他是真的不会教育孩子,总不能跟陆潮生学,凡事都用棍棒解决吧?

他之所以给姜郁升职加薪,原因无他,就因为这个祖宗占山为王,在公司里拉帮结派,搞黑/恶/势力,成了全部门的公敌,姜郁又是个不畏强权的主,铁面无私地开了她,她就联合几个女生,把人家堵在角落里大打出手。

挺好看一姑娘,额头上被她拿钻戒划了一道狭长的口子,他能不给人家点补偿安抚安抚吗?

回到家他发了通火,心烦意乱地把她提溜出了家门,谁知道小祖宗报复心起,跑到苏清淼面前挑拨离间,颠倒黑白胡诌一通,不仅搬弄是非借刀杀人,还怂恿一个膝盖差点残废的人穿高跟鞋。

若不是崔陶传召祝蓉西,他不一定维持得住他的风度。

没了祝蓉西的打扰,他很快把苏清淼接回了家。

之前祝蓉西在的时候天天带着她玩儿,早上一起看日漫,下午一起打游戏,晚上一起追直播,睡前一起逛淘宝,闭眼了再开卧谈会,凌晨三四点才休息,一觉睡到下午两点,他去上班的时候喊一遍,让齐妈中午催一遍,她倒是起了,祝蓉西不光不起还发脾气。三餐里总有两餐要并着吃。

现在不一样了,苏清淼六点就得起来,在他家器材完备的健身室里做一些上肢运动,白天上班,晚上恶补功课,看一些过往案例,陆司南会给她提很多问题,让她思考解决方案,第二天揭晓答案,该背诵的要花精力背诵,她也慢慢有了职场女性的样子。

有时候她会觉得陆司南在工作之余为她做这些很辛苦,训练强度再大,她也强撑着,陆司南可能于心不忍,让她去休息,剩下的活第二天再干。

昨天晚上她当着陆司南的面回了房间,听见外面没动静了又摸黑来到书房,坚持把陆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了,结果早上举铁的时候险些砸到自己。

她平躺在器材上,顶天似的撑着重物,一个不小心没了劲,眼见着就要砸到脸,陆司南眼疾手快地抓住杠铃,缓冲了一下,朝前一扔。

她的手还抓在杠铃上,双臂举过头顶,姿势暧昧。

她心有余悸地屏住呼吸,清澈的双眸里倒映着他影子。

陆司南朝她伸出手,苏清淼把手给他。

陆司南拉了她一把,她就势坐起来,心脏跳得飞快。

他注视着她说:“当心点。”

苏清淼运动完,擦干净身上的汗,去浴室洗脸化妆,出去用早餐的时候陆司南正神色莫测地看着她。

她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佯装镇定,等着他开口。

陆司南不咸不淡地说:“刚才你手机弹出提示,有人给你打了九十万。”

苏清淼面不改色:“想知道哪来的?”

这是陆司南教她的,不管对方多么强势都不可以露怯。

他第一天就给她立了几条规矩:说话不许用语气词,“哦”“啊”“啦”“哇”“呀”通通不能让他听见。

回复别人只能说“行”、“可以”,不能说“哦”、“好”。

目不能斜视,要么就看着对方的眼睛,要么就别看,不能暗中观察,上下打量。

存在疑惑自己想,不准马上问出来,哪怕再想当场就知道缘故。

他对她这些小习惯观察得细致入微,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毛病,改掉以后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瞬间摘掉了身上所有的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