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淼醒来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
她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心脏悸动得非常厉害。
过了两秒,她彻底清醒,猛然坐起,惶急地摸了摸胸腹。
完好无损。
手脚没有被绑住,但是包和手机被人拿走了。
头昏沉沉的,像塞了千万吨石头,后颈的痛感还在,用手触碰甚至能感到酸胀。
她在后背上摸了一把,头发和衣服上沾满了灰尘。
意识回笼,她撑着身子爬起来,捂着双臂,跌跌撞撞泄光的地方走。
身体机能一切正常,还能供她短暂思考:呼救可能导致两种截然相反的后果,一种是被好心人听见获救,另一种是招来把她掳到这里的人。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而且非常危险,她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似乎安静得过分了一点,她忐忑不安地走到月光下,这才看清自己在哪——山上简陋的木屋里。
屋外是很原始的墓地,一座座土包上立着刻着名字的石碑。
坟头草满地长,随风摇曳。
见到此情此景,她腿一软,险些跪下来,扶着双膝大口喘气,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来。
绝望。
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家。
萧瑟的寒风吹得她毛骨悚然,不可抑制的战栗诱使她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方圆一里没有别的建筑,房子周围也没有生火的迹象——把她拐来的人应该走了。
没有照明工具,她看不见路,地上杂草丛生,还有数不清的藤蔓,如果她贸然前行,途中受了伤得不偿失。
可要她在这么阴森的地方呆一晚上,她一定会疯的。
神话里妖魔在她脑海里乱窜,她一边念着经,一边踩着凹凸不平的黄土往泥泞的小径上走。
夜深露重,迈了几步,她忽然惊叫了一声。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绊住了她。
待她低头查看,刚才附在她脚踝上的东西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倒不是鬼,可能是小动物。或许是黄鼠狼,或许是狐狸,也有可能是野猫。
深山夜里的禽兽,要比魑魅魍魉恐怖得多。
好在这个时节快要入冬了,不会有蛇出没。
她急忙寻找趁手了“兵器”防身,心急火燎地走到一棵不知名的树下掰树枝。
不能挑太粗的,难以掰下来。
也不能挑太细的,容易折断。
最后她挑了一根中不溜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拧了下来。
她一会儿用树枝探路,一会儿把树枝当拐杖拄着前进,同时大脑飞快运转。
哪怕是五大三粗的壮年男人扛着她也走不了多远,附近肯定有公路。
北京的交通网线四通八达,政府修葺的省道国道不计其数,很难有真正荒无人烟的地方,何况这里还有坟。
她体力还算足,说明应该只昏迷了几小时。
她晕过去的时候是七点左右,晚高峰还没过,三环内堵得水泄不通,天黑后视线不好,想把她运到郊外,要浪费不少时间。
三十公里?四十公里?五十公里?
了不起五十公里,这是南辕北辙奔着河北省界的路程。
她一定能到达一个可以和外界通讯的地方。
她从未觉得苏昌林这个父亲和陆司南这个未婚夫如此刻这般亲切,有人投靠是这样幸福。
哪怕再让她做一年苦力也好,她殷切地想要回到那个触手可及的世界。
为了让自己走得轻松点,她开始思考。
把她弄到这来的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莫非是图财?
那怎么会有人在陆司南公司园区里头打劫呢?
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