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陈希戈胆战心惊地看了老板一眼。

陆司南抿着唇不发一言,双眉紧蹙,眼里蒙着阴戾的薄雾,眉宇间的怒意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打扰老板和未婚妻约会并非他愿,毕竟他也不想加班啊。

若非事态严峻,他也不敢把陆司南从饭桌上叫下来。

就在一个小时前,几名警察过来把他们的销售总监带走调查了,说是涉嫌受贿。

销售总监的老婆火急火燎地找到他,当着他的面哭天抢地,半天也没把来龙去脉讲清楚,后来她含糊地报了个名字。

他听完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昱秋。

他早就听说苏家有改朝换代的苗头,陈昱秋独揽大权有一阵了,陈昱秋要真阳奉阴违跟苏昌林对着干,苏昌林管不住手底下的人,可不是鹬蚌相争,而是城门失火了。

生意场上同行是冤家,所以家族联姻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同行,还是遇上了这种事。

苏昌林是怎么想的?

陆司南的眉头丝毫没有舒展:“跟苏昌林联系过了吗?什么态度?”

“还是讨好的语气,说这就帮咱们问个究竟。”他合理猜测,“如果陈昱秋手上没底牌,怎么敢大张旗鼓弄这一出,您岳丈那头一兴师问罪,他不缴械就得闹逼宫。万一失败,连条后路都没有,图什么?”

陆司南是清醒人:“尽快揪出操控的人。”

陈希戈尽心汇报:“之前我查过陈昱秋,打点了一下保管档案的人,可他初中以后的经历都是白的,关于家庭的部分也没了。谁不知道陈昱秋是您岳丈捡回来的?总不会平白无故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陆司南嗤笑:“农夫捡蛇的时候不也没管蛇是从哪个蛋里钻出来的。”

陈希戈六神无主:“您说怎么办?”

“按兵不动。”陆司南懒洋洋地说,“带走就带走吧,反正怎么带走的还得怎么带回来。”

陈希戈愕然:“您不会一会陈昱秋吗?”

陆司南意味深长地说:“该过招的时候自然会见面的。”

突发事件告一段落,陈希戈又看了陆司南一眼,不禁提醒道:“最近苏小姐输了很多钱,您还要给她加码吗?”

陆司南淡淡叫他:“希戈,你知道在商场立身,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陈希戈果断道:“是智慧。”

陆司南笑着摇了摇头:“是诚信。人无信不立,我答应过她,只要她忠诚于我,没有什么是我舍不得的。”

陈希戈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别是要做昏君了吧,老板你可清醒点。

这可不是好兆头,他顿时如临大敌:“虽然这是私人问题,但您的决策事关公司未来的发展,我能否冒昧地问一句,您是真的很喜欢苏小姐还是因为早有婚约?”

陆司南凌厉一瞥:“你僭越了。”

最初同意结婚,他确实得了很多好处,毕竟他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像苏昌林这种做房地产行业的,他们盖楼的钱需要向银行贷款,交换的条件是要抵押地皮,等房子建好了再赎回来。对于银行来说是丰厚的利润,对商人来说是一笔巨额费用。但苏昌林是不需要和银行做这种交易的,他占了政策的便宜,和政府签了协定。

有了这个保障,哪怕苏昌林不善经营,多方亏损,割一块地出去,随随便便就是一两个亿。

而他们做重工业的,扶植力度固然也大,但抓得严,管得宽,申请个项目要层层批报,最怕资金链断裂。苏家盖的高楼虽然有百分之八十都卖不出去,但没有一栋烂尾,日久天长,终究会回本的。

这场交易,是各取所需。

但要说他是为了这个目的娶苏昌林这个老匹夫的女儿,未免小觑了他。

他要是真的万事利当先,又怎么会拿赚钱的时间,劳心费神哄小姑娘开心?

不过是因为她高兴,他的心情就好罢了。

前些年他在美国风投圈风头无两,那才是真正的资本博弈。没有硝烟的战争,连弹药都是货币造的,兵败的后果就是破产。而且破产的不止一家,大家一起破产,约着跳楼,场面一度非常壮观。

他曾因其中的刺激心潮澎湃,也厌倦了繁华过后的空虚,时间长了,难免觉得那些带了许多逗号的数字枯燥乏味。

虽然称不上雄心壮志,但他心里至少还是有些理想的,想要继承祖志,沿袭传统,做出震惊世界的大制造。至于那些虚名,他不在乎。

假情怀,真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