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子,眼睛里荡漾起无尽的悲伤,逝去的日子如烟花般绽放,留给我的,只有无尽的哀伤与孤独的恐惧。
兀术,经历了那样生死与荣辱的恐惧,我已经消耗掉自己,唯一剩下的50%的爱情。我仰起头,肆意地让泪花在我的眼眶里打转,老天啊,你将我送我这八百年前,可是八百年前和心空和八百年后的原来不过是一模一样。不管我们生活在哪一个时代里,我们都不是自由的。
“悠悠……”兀术的目光黯淡了下来,“求你……”
“金四太子,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耶律突然伸手一只手,身子向前跨了一大步,将他护在他身后,对着他挑了挑眉。
“公主。”扎阔泰大叫一声,突然跪了下来。
“公主,求你不要这样对少主!”
“住嘴,扎阔泰。”
“不,主子。就让属下多嘴一下吧。要打要罚回去扎阔泰我认了!”
“公主。你可知道,两年前少主因你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了多少日子,太医们都说主子是受了大刺激,郁结在怀,心有所系,调理了多少日子,太医开的药房都堆成了小山,才把主子的命从阎王那里拉回来。”
“一个月前少主在前线得知公主被掳的消息,更是食不知味,心神不宁,在黄天荡对宋军一战中指挥失误,二十万大军受困黄天荡四十余天,几乎全军覆没,又在镇江金山龙王庙险被韩世忠所虏,靠着府中暗卫拼死护主,才得侥幸逃了回来。”
“可主子一回来,不是向陛下请罪,却直接来草原找公主,少主对公主的真心,此情可表,日月可签!”
“兀术……”我低低地呢喃着,眼睛里撒满了泪花。“既然早知今日,当初何必……”
历史上的黄天荡一役,终在我最困顿的时候如期而至。
史载南宋建炎三年即1129年,兀术率军第三次南下深入长江地区,攻破建康,直逼临安。赵钩匆忙南逃至明州,着韩世忠急率水军8000人,赶至镇江,截击兀术于焦山、金山之间。
兀术中计,率军进入河道湮塞的黄天荡,前进无路,后退受阻,大军被困40余日。幸得一乡人建议,一夜之间凿通老鹳河故道30里,仓皇逃出黄天荡,金军遂得以渡江北归。
我楞楞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兀术那张憔悴忧伤的脸,才发现他的眼睛里一条一条的,布满了若隐若现的血丝,因失败而挫伤的神情,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忧郁落寞的神色。他穿着宽大的藏青色团花氅服,一个人颓唐地倚靠在毡帐门口,天地悠悠,苍然泣下,更显得显得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耶律静静地凝视着我,我们三人,谁也不动,谁也不语,仿佛天地间安静得只剩下草原的马蹄以及众人的呼吸。
夜终于拉上帷幕,草原高高的天空里升起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像夜温柔的眼睛,俯视着苍茫大地,寂寞的穹庐隐去白色的衣衫,渐渐地在月光下浑浊。耶律抬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将紧握着我的手缓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