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岱山脚下忽而猛地停下。
“发生何事?”尤昱探出头查问。
“将军,前方一群匪徒拦路,说是让我们留下钱财。”
拦路抢劫?这事新鲜啊!
夏长音刚要探身出去,就被尤昱一把按了回去。“你在车里待着,我出去瞧瞧。”
只见尤昱刚下车,一众匪徒便围了上来,都是些不要命的粗莽汉子,抡着手里的大刀棒槌胡乱挥打着。人多势众,缠得尤昱和若愚好一番应付。夏长音在车内看着,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二话不说就开打,看这架势,一点儿也不像是来劫财的。
尤昱:“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众人无人回应,只顾打斗。忽从林中窜出一个黑影,几大步便落在轿子边。
尤昱暗道不好。
平安死抵在轿门口,发誓一定要护住自家少爷。谁知那黑影一脚便将平安从马车上踢了下去。夏长音还来不及开口呼救,那人就用一块白布捂住了夏长音的口鼻,顺势将人带走。
尤昱苦于缠斗,一时脱不开身。眼睁睁看着黑影将轿中的夏长音掳走了,没入了森林深处。众匪徒也伤亡不轻,见计已得逞,便丢了几颗烟雾弹,纷纷趁势而逃。
烟消云散后,匪徒早已无踪无影。
若愚扶起平安,又跪下拱手道:“属下无用,没保护好夫人,请将军责罚。”
“来者不善,怪不得你。命你即刻快马加鞭,入城中官衙查明山匪据点,再调一队兵马。我同平安先上山摸索,沿路会做下记号,到时顺着记号上山。”
“是,属下这就动身。”
……
天龙沟山寨内。
众兄弟按次围坐在堂中吃酒,为首的便是方才掳走夏长音的黑影,乃是天龙沟的寨主——孟棋。虽说是位山大王,可浑身上下竟透着儒士气,倒显得纯良可欺。
位次的是一位满身肥膘的大汉,满脸的横肉,横肉上附着三条清晰可见的疤痕,直延到脖子,人称疤老三。
“孟棋兄!今日所为,皆是为了兄弟,为了已灭的天虎沟,我疤老三敬你一个!”说着,拿起了桌上的海碗一饮而尽,惹来一众兄弟叫好。
“天龙、天虎本就是友寨,你们受了如此大的欺辱,我们又怎可袖手旁观呢?”
“都是那个尤昱!”提起尤昱,疤老三气得直将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如果不是他领兵剿匪,我们山寨一众兄弟如今还不知道该有多快活呢!寨主和谢老二都成了刀下亡魂,剩下我带了一队人马,漂泊无定,只好前来投奔孟棋兄了。”
“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从今往后,老三你便是我们天龙沟的人,由我们天龙沟罩着。”
“孟棋兄,大恩不言谢!我疤老三同兄弟们必定尽心竭力地为山寨做事!”
“好!哈哈哈哈哈哈!”
众兄弟推杯换盏,一顿晚席吃的好不开心。席毕,孟棋便命人将夏长音绑到高台之上,又唤人朝他头上狠泼了几盆山泉水。
夏长音身中迷药,药效还没完全褪下,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冷不丁几盆凉水泼下来,透彻心骨,刹那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你们……你们都是什么人?”
“我乃天龙沟寨主孟棋,特请将军夫人来此地做客。早就闻说夏公子长得国色天香……”孟棋伸出修长的手指,挑了挑夏长音的下巴,“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也难怪尤将军肯为了你跪上这些许时辰。”
“废话少说,你们将我抓到这儿究竟有何目的?”
“尤昱灭了我天虎沟百八十的兄弟,我要为了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疤老三气冲冲地喊到,眼睛盯着夏长音,似要迸出火光。“今日,我就要亲手了结了他的新婚夫人,也好叫他尝尝失去身边人的滋味!”
天虎沟?便是京都城西凉山上的天虎沟山寨吧。前些日子,尤昱领兵平了城西匪寇之乱,竟不曾想还有漏网之鱼。不是,你要报仇你找尤昱啊,你抓我做甚么!
这个尤昱,刚才还说是保命符呢,怎么转眼间就变成催命符了呢?!既如此,为求保命,也就怪不得我了!
“等等等等,你们杀了我是没有用的。”
“哦?为何?”孟棋饶有兴趣地问道。
“呜呜呜呜呜呜……”夏长音二话不说就哭了起来,眼框内竟还噙着泪水,显得真情流露,“我和尤昱成亲,那也实属被逼无奈!若不然,我堂堂七尺男儿,好端端地给人做什么老婆啊。我俩指腹为婚,我父亲又是个死板守理的人,不肯违背誓约,也不管我是个男子就要将我嫁给尤昱。我自然是宁死不屈!切腹自尽以示抗议!谁知传到坊间竟说我俩郎情妾意,惹得皇上赐婚。皇命难违,我这才嫁入将军府做男妻的。”
这一长段话说下来,连口气也不带喘的。夏长音抬头看了看孟棋,只见他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反应。
难道,料下得不够猛?再来!
“本想着,夫妻之间恩爱和睦、相敬如宾也就罢了。可谁曾想啊,将军府里还另有一个美娇娥。这才新婚没多久,他就夜夜宿在别处,连碰都不曾碰我……”说到此处,夏长音又抬眼看了看孟棋,见他一副沉思的模样,便觉得逃生有望了!
“所以说啊,就算你们把我杀了,他尤大将也只会当做无事发生。倒不如,将我放下山去吧。”
“你休想!就算他对你无有真情,但你依旧是他的夫人,是他的夫人你就得死!”疤老三一手挑起一旁的大刀,作势就要动手。
“慢着!”孟棋一把抓住疤老三的手腕,稍一用力,大刀便应声而落。
“孟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三,你休要急。既然杀了他对我们无益,倒不如就让他活着吧。”
夏长音:逃生有望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