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头子到底懂不懂画，靠不靠得住啊！</p>
她怀疑问道：“您老在说笑吧？”</p>
“那你就当我在说笑吧！”言老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匆匆告辞离去。</p>
明若柳关上门，一边往水阁走，一边琢磨着言老刚才的话。</p>
她满腹狐疑地想着，推开水阁的门，见顾琢斋侧身躺在靠窗的长榻上小憩，心里的疑虑霎时烟消云散。</p>
不管怎么说，今天不碰笔总是可以的。</p>
顾琢斋这几天实在太累了，今天言老来，他陪他喝了几杯酒，饭后便困倦得眼皮都撑不开。他本想就在小榻上略歇一歇，不想头一挨到枕头，整个人就如被下了迷魂药一般，闭眼就睡了过去。</p>
黑沉一觉，他悠悠醒来，看到水阁里已经点起了朦胧昏黄的蜡烛，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模模糊糊的意识瞬时惊醒。</p>
他赶紧想要坐起来，因为睡得太久而发软的手脚却有些不听使唤。</p>
撑着下巴坐在水阁桌前的明若柳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见他醒了，忙放下手里的笔过来扶住了他。</p>
“你醒啦！”她笑盈盈地说，明艳精致的五官在柔和的烛光里显得十分温柔。</p>
顾琢斋还有些不知人间天上的发晕，他甩甩脑袋，哑声问道：“什么时候了？”</p>
“戌时的更已经打过了，差不多二刻了吧。”</p>
顾琢斋立刻清醒了过来。</p>
“已经戌时了么？”他不可置信地拉开窗户，见月亮已经快升上中天，方知明若柳所言非虚。</p>
他懊恼地掀起身上的薄被，“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p>
“哎！”明若柳连忙摁住他掀被子的手，对他的抱怨颇不服气，“你这些天累成这样，好不容易能好好睡一觉，我叫你做什么？”</p>
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p>
“时候这么晚了，你不会想要去画室吧？我告诉你，画室的门我锁了，今天是不可能将钥匙给你的。”</p>
“明姑娘！”顾琢斋听到她将画室锁了，无奈不已。</p>
明若柳一扬黛青的弯弯柳眉，向他飞去了一记眼刀，“你叫我什么？”</p>
顾琢斋气势顿时矮了一截，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低声道：“阿柳。”</p>
“什么？我没听清。”明若柳故意要与他玩笑，她一歪脑袋，明知故问地笑问，眼中尽是狡黠之色。</p>
她真是惯会捉弄自己的。</p>
“阿。柳。”顾琢斋提高了三分声音，似是报复似的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白嫩的脸颊。</p>
明若柳得意一笑，顺势偎进了他怀里。</p>
她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在他胸前委屈巴巴地画圈，“你这几天忙着画那副破画，都没怎么搭理我。你今晚再不陪我，我就要生气了。”</p>
顾琢斋不禁对她孩子气的话哭笑不得。</p>
可现在软玉温香抱在怀，他看着明若柳水汪汪能勾魂的眼睛，实在是撒不开手。</p>
“陪我！”明若柳见他还在犹疑，微恼地双手勾住了他脖颈，晃着他的脖子撒娇。</p>
顾琢斋彻底溃不成军。</p>
“好好好。”他妥协地答应，伸手将明若柳抱了个满怀。</p>
明若柳乖顺地由他抱着，顾琢斋闻着她身上清淡好闻的香味，浅浅叹了口气，难得放松了这些天来一直绷得死紧的心神。</p>
顾琢斋五官生的清秀，特别是那双眼睛，单拎出来简直会让人以为是女孩子。他眼尾纤长，微微往上翘，清亮的眼神里又惯有一种忧郁，所以总是显得特别温柔。</p>
可他下颌的棱角干净利落，有种少年特有的凌厉，是以他的相貌并不显得女气，而是十分清俊斯文，有种说不出的书卷气。</p>
顾琢斋累了这么多天，就算是才饱睡了一场，眼角眉梢也有着掩盖不住的倦意。他闭着眼放松地靠在明若柳身上，明若柳忍不住抬起手，用纤细的手指勾勒出他眼睛的轮廓。</p>
“别累坏了呀。”她呢喃似地说。</p>
她柔婉的语气让顾琢斋的心一颤，他轻轻捉住她在他脸上游移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睁开好看的眼睛，安慰她道：“不会的。”</p>
明若柳不说话，静静看着他，无奈地勾了下唇角。</p>
她坐在顾琢膝上，抱着顾琢斋的脖子，顾琢斋揽着她的腰，仰头看到她那双妩媚艳丽的眼里泄露出了一份沉默的担忧，心忽然就急速地砰砰跳了起来。</p>
不知是水阁里的烛光太过昏暗暧昧，还是此时的气氛恰好旖旎难明，顾琢斋紧了紧抱着明若柳的手臂，情难自持地吻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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