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琢斋这个吻有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唇上温热细腻的触觉让明若柳一阵战栗，她紧张地抱住顾琢斋的脖子，呼吸逐渐乱了套。</p>
她的羞怯让顾琢斋情难自禁，他固住她的腰，不许她向后仰着躲避。明若柳无处可逃，羞窘得满脸通红。</p>
“阿柳……”顾琢斋强留下一线清明，辗转吻上她的小巧精致的鼻头，梦呓似地轻声唤着她的名字。</p>
明若柳所有的不安在他这挣扎的的克制里消失的无影无踪。</p>
顾琢斋吻上她那含有秋水的盈盈双眼，觉得心里的火不但没有熄灭分毫，反而烧得更加炽烈。</p>
明若柳早已被他化成了一汪春水，她迷瞪瞪抱着他，清澈的眼睛里雾气蒙蒙，像春日湖上蒸腾着的水气。</p>
顾琢斋将头埋在她修长纤丽的颈边，竭力控制着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p>
明若柳逐渐回过神，顾琢斋鼻息一下下扑在她脖子上，烫得她手臂一层层地起鸡皮疙瘩。顾琢斋抬头看向她，眼里还未褪去的汹涌让她的心猛然哆嗦了一下。</p>
“不许看我。”她慌乱地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p>
她这软软的一声说不出的娇慵，顾琢斋一愣，扬唇愉悦地笑了。</p>
明若柳这才发现顾琢斋的嘴巴生得也很好看。他才吻过她，薄薄的唇上沾染了她殷红的口脂，在这昏暗的黄色烛光里，竟生出了几分浪荡的意味。</p>
明若柳脸更红了。</p>
“也不许笑我。”她羞恼地说。</p>
顾琢斋唇边的笑意不但没有消下去，反而更放肆了。</p>
他想要拿开明若柳的手，明若柳却耍赖似地不肯放手。他无奈，轻声说道：“让我看看你。”</p>
他声音里的喑哑让明若柳手脚无措，顾琢斋将她的手从眼上移下，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将她扯进了怀里。</p>
明若柳怯怯看他一眼，像只乖巧的小鹌鹑埋进他胸膛，揽着他的腰一动不动。</p>
向来无法无天的心上人化成了绕指柔，顾琢斋将下巴抵在她头顶，静静感受着这一刻的缱绻悠长，总算明白了‘温柔乡’三字的确切含义。</p>
明若柳倚在他胸前，听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声，在这静谧旖旎的气氛里，忽而生出了一丝恐惧和愧意。</p>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汹涌的海潮裹挟到了顶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拍到水面上，然后被漩涡扯入到无望的海底。</p>
她真能瞒他一辈子么？</p>
她偷偷想着，心就像被一根细细的针猛然刺了一下。</p>
“你能容忍我的一切么？”她闷声问着，将他抱得更紧了。</p>
容忍？</p>
明若柳的语气有几分低落，顾琢斋将她扒拉出来，看到她当真是有些苦恼犹豫，不禁笑了。</p>
“我从没容忍过你。”他轻轻为她整理鬓边散掉的发丝，棕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明若柳艳丽妩媚的脸。</p>
“阿柳，你很好，我对你永远谈不上容忍两个字。你怎么闹我、折腾我，我都甘之如饴，从没有过一点怨怼。”</p>
他的眼神如夏天霜白月光下淙淙流淌的山泉，是带着凉意，让人惬意的温和与深情。</p>
明若柳有点承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她偏过头，鬓边碎闪的步摇激烈地摇晃，泄露出了一点她内心的不安。</p>
“你以为我递给你的是甘泉，可说不定是鸩酒呢？”她低声说。</p>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递给我的，我就心甘情愿。”他抚摸住明若柳的脸，俯首贴下她颊边，鼻尖亲昵碰上她的鼻尖缓慢摩挲，恍如鸳鸯交颈。</p>
“而且我知道你不会舍得毒死我的。”他温柔地说。</p>
明若柳忍不住浅浅笑了一声。</p>
“那可不一定。”她抬首回应着顾琢斋的亲密，含混说道。</p>
“唔……”顾琢斋低吟一声，伸手扣住了明若柳的五指，“那我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p>
明若柳轻轻地笑，轻盈悦耳的声音撞进顾琢斋的心，撩拨得他一阵心痒。</p>
可再不冷静，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p>
他放开明若柳不堪一握的柳腰，仰头倒在榻上，无力地将手搭在了额上。他竭力赶走心里的杂念，可明若柳身上那股幽香一直往他鼻子里钻，他恨恨叹道：“你可真会折磨我！”</p>
明若柳正奇怪他怎么忽然放开了手，听得他咬牙切齿地如此说，恍然明白过来，笑得更是欢畅。</p>
“那让你受苦了，小女子得怎么才能赔罪啊？”她笑盈盈地说着，故意伸手想要逗他。</p>
顾琢斋一把捉住她手腕，晓得她在跟自己开玩笑，便也笑道：“你说这些话，怎么从来不晓得害羞的？”</p>
他本想反将一军，不想明若柳却是毫不迟疑地反问道：“有什么可害羞的？”</p>
她是妖，就算知道凡人间规矩森严，但总觉得那是人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喜欢顾琢斋，顾琢斋也喜欢她，亲密一些难道不应该吗？</p>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顾琢斋一愣，不觉也笑了。</p>
“你呀！”他宠溺地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回天宁巷。</p>
虽说他与明若柳情投意合，但他不愿给人说明若柳闲话的机会。明若柳心知留他不住，她推开窗户，见月亮已经过了树梢后头，便想要给他找个灯笼，好让他回去的时候照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