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秀湘一边儿操持着家中预备的婚礼诸事,一边儿心里由衷感慨,小姑娘还是小姑娘啊,就是禁不住劝,也禁不住被激将。
前脚说她刚说要把人家赵亭勋说给自家的表妹,这邵兰慧后脚就绷不住了。
邵兰慧面子上还是咬着牙死撑,背地里却已经和赵亭勋联系上,并且委婉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结果俩人一拍即合,赵亭勋直接登门求亲。
别说郑氏吓了一跳,就是一手撮合俩人的董秀湘都吓了一跳。
俩人进展得这么快?不是前两天才试探五姑娘,这么快两个人就商量好来提亲?
用心琢磨一下,董秀湘就猜到这两个人可能已经是互通了想法,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意,没准儿就是想等着赵亭勋明年到京城考试归来再商讨谈婚论嫁的事儿。
其实,胡家二少奶奶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那日,赵亭勋救下了邵兰慧,两个人已经是心意相通了七八分。再加上两个人隔着高高的院墙,用手帕包着石头来传递彼此之间的消息,更是使得两个人的感情愈加深厚。
在邵兰慧心中,此番心意更加像戏文里写的那般,让她觉得甜蜜非常。
郑氏原本是对赵家的家境有些动摇的,可见胡老爷和念哥儿媳妇一力促成,加上自己本就知道五丫头是个养女,毕竟没有自己的四丫头和老丫头尊贵,倒也就不说什么话了。
总之,闹腾到最后,就是董秀湘一个人忙前忙后给张罗邵兰慧的婚事,而其他人,自然是该忙得了什么就忙什么了。
郑氏自然是忙着帮自家的四姑娘安置嫁妆,虽然没能让胡婕思随了心意嫁到高门大户,可是知州家的公子,自然也不是什么小号的任人物,更何况这位挑选好的女婿还是柳知州家中的嫡长子,日后是可以继承家业的,就算将来读书上没什么门路,可还是能因袭家中的产业。这位柳大人虽然官位不是很高,可嫡系的亲戚里倒是有在京城的六部里做事情的。
郑氏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将来兴许七绕八绕还能帮得上胡家的忙。
为了不让自家女儿进到官宦家里头被嫌弃,郑氏自然是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铺子房契金银玉器一样不少。就连珍贵的古董花瓶也是杂七杂八安置了不少装在箱子里。
相比之下,董秀湘对于邵兰慧的嫁妆安排,就是非常头疼了。能让她遵循的祖训实在有限,这按道理说,按照份例给安排嫁妆的数可是固定的,她自己没办法做主加多少,最多就是她自己掏腰包给些银子去。
可董秀湘近些日子一直忙着归置自己的秀坊还有城郊的那些亩地上,压根儿一时间还腾不出那么多钱来。
可就算她出的起那么多的钱,也是无济于事,毕竟没有道理说是嫂子给添嫁妆的,嫂子给的不该越过母亲的那份儿。
郑氏如今一心只有四姑娘,只想着自己家姑娘不能在人家大户人家面前丢份儿,至于嫁到了普通人家的养女,她总觉得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是带着一整年的月例银子都能吓死人家那户人家了。
总归一句话,郑氏就是没对邵兰慧上心。
董秀湘倒是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胡家的家主来商量这个事儿。既然女主人不给出主意,那就只能找男主人了。
然而,胡先业像是很早就考虑好了,只是吩咐董秀湘叫兰慧到他书房去一趟,事后董秀湘也只是听说五姑娘从老爷书房走出来的时候红了眼睛,而伺候胡先业没有再提什么关于嫁妆的事儿。
董秀湘旁敲侧击通过邵兰慧提起这个话题,邵兰慧只是红了眼圈,说自己并不在意嫁妆的丰不丰厚的事儿。
在胡二奶奶眼里,这件事儿八成是父女俩关起门来解决掉了,不过是胡先业说明这事儿不能跟任何人说罢了。
她自然也不好讨人嫌,只当是没有这会事儿。
彼时,三房的人也在忙碌。胡仲意考取了举人,但是距离会试已经迫在眉睫,他的水平去参加会试自然是没什么机会。
他考了这些年,今年才沾着边儿考上了举人,可毕竟这些年他都同那群狐朋狗友们吟诗作赋,没什么精力研究书本,之前又出了个妾室的事儿,闹得更是满院子都跟着头疼。
如今老三的媳妇儿燕云梦怀了孩子,也叫他自己稍微收了收心,能稍稍看进去些书本了。只是今年的会试,他打心里并不算跑去试一试。
一是路程太远,从湖广到京城,怎么说也要个把月,这路上也总归是耽误他自己的学习进度。
二来,他参加科考无非是给自己的兄长担任衬托,反正胡仲念高中基本上是成竹在胸,而他却是求都求不来机会,何苦去辛苦衬托人家呢?
三者,他自己也不愿意白白往京城跑一趟,太辛苦,去念书也不是去享福,路上的清贫苦闷显而易见,能少去一次便就少一次。
这是胡仲意自己心里头琢磨出来的,但是三少奶奶燕云梦可不是这么想。她心里头可是纠结得很。
临近产子,她希望胡仲意能够陪伴在自己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