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春猎初(1 / 2)

天气终于开始回暖,一片春意盎然,姜酥宫里面的行头也换了大半,一些挂饰和摆件也换了下来,原本素雅的颜色也多了许多点缀。

姜酥身着一身墨色的长袖衫,里衣银白华贵,质感极好的罗纱包裹着她妙曼的身躯,长发及腰,仙气飘飘。

她正拿着一本《通鉴》研读,但说实话,这种讲大道理的书还是应该以抄写为主,但她与父皇不同,从小记忆力就好,只是不爱学习……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年,但曾经被压在御书房抄书的过往还历历在目,她如今都看一遍,也不过是回忆起记忆深处的习惯罢了。

“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姜酥放下手中的书,微微皱了一下眉,桃子闻言连忙走上前,“回殿下,外面是永安侯府大夫人,想要拜见殿下您。”

“哦?”姜酥一声嗤笑,“他们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惹了谁……昨天去拜见万贵妃,今天又来找我,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殿下……那我们?”桃子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殿下从百花宴回来之后就十分生气。

姜酥眯了一下眸子,没有说话。

公良茹苏在前朝得势,身为三位监国大臣之一,秦王不通政事,大将军高高挂起,丞相派春风得意,前朝几乎成为公良的一言堂。

年前闫三雷厉风行处理了帝王薨世,稳住前朝后宫,给群臣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但之后他便南下颍州,三个多月才回来。

也就是说,没有那件事让闫三强势的走到众人面前,以一个血流成河的姿态震慑百官,想要完全的大权在握,显然难上加难。

前世那些宫人的死状确实骇人听闻,这辈子闫三没有选择那么做,却带着姜酥上过朝,虽然没什么大作用,但确实让一些蠢蠢欲动的蠢货继续蛰伏起来。

想通其中关窍,姜酥摆了摆手,“不见。”

“那奴婢这就让人打发了去……”

见桃子微微蹙眉,圆脸皱成一团,似乎在忧愁拿这位侯府夫人怎么办,姜酥笑道,“春困秋乏,就说本公主近日没什么精神,请她回吧。”

她面上虽然在笑,目光却泛着冷意。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传出去,说不定她也只是成就了一对“眷侣”,人现在扣在闫三那,但还有个人却没有出山,那便是当朝太皇太后的闺中密友,永安侯老太君沈如。

沈如其人的人生经历十分传奇,年轻时为传太上皇懿旨,以铁骑闯西岐十三关,三上金銮殿,舌战群儒,只为当朝太傅胡清明洗清冤屈。

后来胡老先生挺过了一身污水,尽心尽力的辅佐姜雍,并得到父皇信任,却死在了南去控制瘟疫的路上。

话又说回来,当年的太皇太后祝梓君与如今的沈老太君沈如,都是走进了权利中心的女人,传闻祝梓君温柔优雅,却笑里藏刀心狠手辣;沈如爽朗大方,却心细如发敢爱敢恨。

两人是三十多年的好友,互相陪伴走过一段段艰苦岁月,与路途所有艰难险阻擦肩而过,可谓凶险。

而就是这样两位传奇女人,一位十年前就在南无山安心礼佛,闭门不出,至死无归。

一位在侯府深居简出,满心祈福,无喜无悲。

上一世,两人就像约定好一样,自十年宫门一别到黄土一抔,都没有再见过一面。

永璋二年,沈如薨世的事传到南无山,不出三日太皇太后就仙逝了,尔后闫三毫无阻碍的铲除了永安侯一脉,一大家子锒铛入狱,这才有盛凝菡为爱闯宫宴怒骂闫三的事。

如今想来,不由唏嘘。

时光在权贵面前不过弹指一挥间,一代人里一代神,百家争鸣、枭雄豪杰,更替不过短短十年。

手中权势,永远抵不过人老的太快。

再没了看书的心情,姜酥把《通鉴》摆回书桌上,提起桌子上的毛笔,脑海中却想起这样一个画面。

皇祖母的音容笑貌早就在记忆里泛黄,但她还隐约记得自己年幼时看到祖母的样子。

在深幽清寂的庭院中,正值春深似海,海棠花开,姿影绰约。风华正茂的女人坐在花下,眉目温柔的看着她,浅吟低唱,其风韵体态,与海棠花融为一体,艳丽非凡。

她缓缓的落笔……

“花间不知年,相逢深宇院。曾歌金缕衫,再看如云烟。

重寻携手处,人非是空物。回首青门路,相逐东风慕。”

老太君,不过十年,物是人非。

姜酥怕是无法得您所愿,对不住了。

永安侯府的衰落,权势更迭,势在必行。

刚一放下笔,姜酥就听到锦色一行人匆匆进来的声音,后面跟着齐素与水青、水纹二人。

现在姜酥身边最近身伺候的还是只有桃子和锦色,春花与秋月多照顾她的吃穿用度,有时候听桃子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