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名剑志》记载,戈离曾名踏雪剑,为江湖名剑第四位。”
“它们剑身通体雪白,剑柄上有一梅花印记,故而名曰踏雪寻梅。它剑鞘墨蓝,锋利尖锐,薄如蝉翼,但它成名则是因为三百年前的剑圣,也是沈怨的师父,革黎。”
“后来革黎去世,踏雪剑则被革黎赠予横云山庄。”
“据说,横云山庄从不向外流传名剑,直到十三年前……”
“横云山庄真的覆灭了麽?”冷清的声音还带着些许软糯,她像是一位很好奇的孩子,不经意的问道。
两人坐在茶馆里,听说书人讲江湖上流传的故事,姜酥听得痴迷,已经坐了好久了。
闫三淡淡的应了一声,“横云已经被灭好久了。”
“横云山庄那么厉害,为什么还会被灭门呢?”
“你觉得。”
姜酥抿唇一笑,“我只是以前听父…父亲说,横云山庄的族语叫横云永存,”眨了眨眼睛,她接道,“永存这个词……只是觉得这样的家族,不会轻易被灭门。”
“嘿,姑娘,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邻桌的中年男子一拍大腿,指着其上侃侃而谈的说书先生,“这小老儿只说其一,不说其二,这横云啊,是因为其后辈灭门的。”
“哦?先生可是知晓其中缘由?”
“这说来话长了,”他端起茶杯,似乎不欲多说,但还是道,“横云山庄横云山,沧海屿阁沧海人,横云什么都没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剑。”
“呀,”姜酥一拍手,只觉得有趣极了,“我听说过情仇,或者财迷心窍,却从来没听说过为剑之仇。”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才失笑道,“如果系于一剑之上,什么恩怨又有什么区别?”
“也是,”她说,“但我听说世间剑客重名誉风骨,又为何为剑与横云为敌呢?”
中年男子但笑不语,姜酥又道,“其实天下名剑,用的也不过是上好的材料铸就,戈离还是踏雪剑的时候,鲜为人知,连十大名剑都称不上,后来它的主人成了剑圣,它才成为名剑戈离。”
“不错,”中年男子略有些瘦削的脸庞出现些许痴迷,“世间少有名剑会因为主人而命名,戈离是特殊的,传说剑圣革黎能够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修炼至臻之时,戈离剑甚至会完美的隐身,达到杀人于无形。”
“哇哦…”
“所以,有人说剑圣的传承和毕生所学,那些奥妙都在戈离剑中。”
“剑?剑怎么可能藏得下功法呢?”
“要看缘分的,”他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有些人——极少数人,会传承到剑的旨意,在领悟中也可以水到渠成。”
姜酥恍然大悟,虽然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听懂,只一偏头,把目光落在门外。
那里坐着一位小孩,一位小乞丐,大概只有七八岁大,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昨天姜酥就见过他。
她这些天因为不习惯睡在外面,醒的都很早,正好她昨天看到了这个小男孩,从街对面的另一间茶馆出来,还拿着四个馒头。
这间茶馆的掌柜不知道轰了他几次,这个小男孩就是不走,如果不是姜酥看到了那一幕,也一定会被蒙在鼓里。
这小男孩收了斜对面那间茶馆的馒头,故意来这里破坏其生意。
方法虽然不可取,但效果见竿立影,如果不是这家店装修比较在行,估计就要吃土了。
良久,她垂下眸子,笑了一下。
“有趣极了。”
戈离剑的传闻其实并不止这些,江湖传说,这世间的每一代剑圣,都是天选之人,他们拥有成为仙人资质,也拥有长生的法决。
试问,谁不想得道成仙,在世间永存呢?
当然这些也不过是传说罢了,姜酥早就过了听信或者说小时候对仙人向往敬畏的年纪,在她眼里,这些还没有门口那个乞丐重要。
但是她也过了盲目帮助别人的年纪,她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如那个乞丐,沿着自己的轨迹,他有他自己的生存方式,她亦有她的事要做。
“哥,我们走吧?”
闫三微点了一下头,两人刚起身,又听那中年男子道,“两位不是平阳人吧,你们来是参加明月楼拍卖会麽?”
“在平阳,不是平阳人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吧?”姜酥回头反问道。
男子摇了摇头,“横云覆灭后,十大名剑不见踪影,明月楼又是如何拥有名剑戈离呢?”
姜酥眉头一皱,是啊,自己也算是听着横云覆灭的故事长大,对于它为什么被付之一炬的说法很多,至于横云中的氏族,对外只称剑侍,无人知晓他们真正叫什么。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姜酥隐晦的扔给了乞丐一小块碎银,对闫三说道,“看来这次明月楼的会来很多人……你觉得呢?”
“嗯。”
“你猜,明月楼为什么会拥有名剑呢?”你为什么会拥有横云不出世的名剑之一?
十大名剑,除了与濉寒并列第一的风枭在皇家中,其他均同横云失踪,据说除了横云人,无人知晓剑冢在何处。
而现在,风枭在闫三手中,戈离也在他手中。
闫三垂眸看了她一眼,“这个很重要?”
“当然,”她不服输道,“我喜欢横云这么久,当然很关心名剑的动向。”
他扬了一下眉角,“大概是哪个违背祖制的横云人将名剑拍卖,”他一顿,又道,“为什么要喜欢呢?”
姜酥翻了个白眼,“我喜欢的是横云,又不是这个卖剑的横云人。”
“是么。”
他意味不明的轻笑,姜酥自顾自地说道,“不然呢,我很好奇明月楼的来头,就是不知道……你认识他的东家不?”
“认识。”
“诶???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横云山庄横云山,沧海屿阁沧海人,这是沈怨年轻时雕刻在昆仑山上太昆亭的话。”
“所以……横云山…沧海人……你是说,横云山庄与沧海阁的关系匪浅?”
“嗯。”
“那你真的认识他们吗?”
“这个很重要吗?”他偏了一下头,看着喋喋不休的姜酥,似乎要将她看穿。
两人对视良久,只听道姜酥轻飘飘的应声,“嗯……”很重要。
‘我想你亲口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