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身上伤得太重,刚刚何太医才送了药过来,里面放了柏子仁,让他能够安神休养。
“陛下,廖彦大人在殿外求见。”
萧怡和听到宫人在门外通传,不得已才从沈然的身旁起身,向殿外走去。
廖彦知他此番漏将薛尧抓获,恐是要面临一场帝怒,内心惶恐不已,可人遇到倒霉的事情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认了喂!只求待会女帝看在他抄薛家卖力的份上,能给他从轻发落。
“臣廖彦参见陛下。”他战战兢兢地朝女帝磕头行礼,连头也不敢抬。
“薛家抄完了?”萧怡和淡声道。
“嗯,薛贼贪墨甚多,其家产臣已登记造册,呈请陛下过目。”
宫人从他手中接过账册,递到女帝手里,萧怡和随意翻看了一遍,见到薛凛竟然私藏汉朝铜鼎后,气得直接将帐册摔到桌上。
“薛凛竟连这铜鼎都敢藏到他府里,眼里还有没有萧氏皇族?”
“陛下息怒!”
殿中的宫侍见女帝发怒,不约而同地都跪了下来。
萧怡和冷声道:“传令下去,薛氏诛九族。”
“是。”廖彦感受得到今日女帝的心情似乎格外不好,而他似乎马上就要往撞上圣怒的方向而去了。
“陛下,臣……臣有一事要禀。”他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说吧!”萧怡和揉了揉眉心,廖彦说话怎么忽然吞吞吐吐起来,他好歹是也是禁军统领,如今他这样是怎么回事?
“臣办事不力,让……薛尧溜了。”他说完后就冷汗直冒,自从沈相逐渐放权,亲自教导女帝处理政事后,女帝在朝中颇有沈相冷厉风范,对待犯事的臣子不留一丝情面。
女帝震怒薛凛谋逆,薛氏一族一朝覆灭,今日又从诛三族罚到诛九族,可谓是不留一个活口。
如今他却让薛尧溜了,廖彦脑中想到的是自己命不久矣四个大字。
谁知,御座上的女帝淡声开口道:“薛尧就算出逃,也逃不出南朝。廖大人此番办事有功,赏黄金千两,食邑万户。”
什么?女帝竟不向他追究薛尧出逃之事,反而还要赏他!
廖彦直接愣住,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是今日廖家祖上庇佑,让他逃过一劫。
“廖大人,可别光顾着高兴,您还没向陛下谢恩呐!”清渠看他呆愣地样子,忍不住笑着提醒道。
“臣多些陛下恩典!”廖彦心中一阵激动,拜在地上谢恩。
“嗯,下去吧!”萧怡和淡声挥退了他,薛家之事她已吩咐底下的朝臣去审,她只需等待结果出来即可,也毋需担心这中间会出什么变故。
“臣告退。”廖彦喜气洋洋地退出殿外,今日他去靖国公府抄家,累是累了些,可收获不少,还得了女帝一番赏赐。待他回到家中告知夫人,与她一同乐乐。
清渠则是扶着女帝去了书房,明黄色祥云瑞鹤的绫锦织铺在书案上,萧怡和从青玉三鹅笔架上拿了一支宣笔,重新写了一份立沈然为凤君的诏书。
“清渠,替朕将玉玺取过来。”萧怡和将宣笔放到砚台上,仔细地看着她刚刚写下的诏书哪里有没有写错。
“陛下这是下定决心了?”清渠侍奉在女帝身旁给她研磨,看到那诏书上的内容,终是忍不住一问。
陛下侧立凤君是件大事,不仅关乎朝堂,更关乎南朝的国运。沈然这般权臣,要让他入宫,从前清渠从未想过有这可能,可这几月以来,沈相对陛下的付出,她也是看在眼里,对他的映象自然是逐渐改观了起来。
他放权让女帝亲政,还亲自教导女帝处理政事,清渠看出在他心中将女帝看得比他手中的权力还要重要。可是沈相占有欲实在太强,他和女帝独处时,不喜她们这些宫人侍奉在侧。
每次清渠万不得已进殿禀告宫事时,她都见到沈相牢牢将女帝抱在怀里,不容他人靠近她半分。
清渠想到此,忍不住出言提醒道:“陛下此番若是立沈相为凤君,那以后在后宫中他恐是不会让陛下再立别的男子为侍君了。”
萧怡和倒是不在意这个,“宫里留那么多人伺候我做什么,朕觉得身旁有一真心待朕的男子,与他厮守一生又何妨?就同我母皇和父君一样,虽是两人相遇得晚了些,但能够相守相爱十年,在这世间也弥足珍贵!朕比母皇幸运得多,及笈之年恰能遇到他,朕该珍惜他才是。”
清渠看着面前的女帝想到沈相时,眼神中俱是笑意,可没过多久女帝眉眼又愁苦起来。
“他为朕做了这么多事,朕不能负他,待他醒后我将这诏书递给他看,他能否知晓朕对他的心意,而后原谅朕吗?”
萧怡和此刻为旁人一时忧,一时喜的,清渠一看就能看出这是深陷情爱的模样,直叹情爱的力量真大。
这一月来清渠侍奉在女帝身侧,都是看到她沉稳处理政事的样子,刚刚女帝更是龙威一怒吓得禁军统领胆颤心惊,此刻却是如平凡女郎般为自由心爱的男子心神不宁。
萧怡和盖上玉玺后,拿着诏书便去到了沈然所在的侧殿。
清渠才将殿门带上,便见何问抱着一堆东西进宫,她直接拦在了他面前:“你来这做什么?”
何问道:“清芙姑娘刚刚派人出宫告诉我,我家相爷在宫里受伤了,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宫,便让我带些衣物送进宫来。”
清渠淡声道:“哦,那你将东西放下在这里放下,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