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宁被这人清雅温柔的嗓音牵引着,不自觉的便推开了房门,又跟着人声音指引一步步踏进屋内。
屋内的陈设全都按照波斯国的传统重新装饰了一遍,波斯王子坐在一张桌案前,身着异域服饰,头上带着头纱兜帽,见抚宁他们进来,也不恼火,反倒是抬起了头来,冲人和煦一笑。
抚宁跪坐在一张软垫子上,举手投足十分拘谨。
跪坐这个姿势,使得这过于繁复的衣服勒在她小肚子上,勒的她的小肉肉无处安放,只得挺直了脊背以减少这种束缚感。
房中的侍女被人屏退,只剩下他们三人,无人说话,一时之间房间静的可怕。
就连从窗缝的吹过的微风刮到抚宁脸上,都开始让她觉得不自在了。
那波斯王子虽说方才态度温和,可自打将人请进了门后,便一直坐在案前,自顾自的做着自个儿的事情,颇有一种故意晾着她的意味。
摆弄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来,出言打破了这一僵局。
“抚宁郡主不是说有办法解决在下的难题?如今怎么来了却又不说话了呢?”
那人的语气如清风徐来的那般柔软,语句之间还带上了些许笑意,十分好听。
抚宁原本是坐在原地摆弄着自己衣前的饰品的,突然被波斯王子提到,还真吓的她双肩微耸,浑身上下一下子便紧张起来。
“哦,是,王子不必担心,有法子有法子。”
抚宁说着便在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捣鼓了一阵,取出三枚古旧的铜钱来,打算在人面前再起一卦六爻,替人算算这阳*一事,到底如何化解。
却不想铜钱都摸出来了,才想起自己还有个重要的东西没带。
“额……王子这里,可有卦盘?”抚宁这话问的十分吞吐,说到最后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一块儿吞进去,这波斯王子又不是摆摊算风水的,家里怎可能会有卦盘这种东西。
果然,那波斯王子听她这么一说,也很诧异,就连一直埋在书本中的脑袋都拔起来了,抬头侧目瞧着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才温柔一笑,说了一句。
“并没有。”
听到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抚宁轻叹了口气,哂哂笑了一下,将那攥着手中的三枚铜钱又塞回了荷包里。
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小手,转着脑袋将这屋子四周全都看了一圈儿,而后自言自语般的咕哝了一句,“那就它吧。”
起卦之人不带挂盘,就好比杀猪之人不带刀,打仗之人忘带甲,是一个很致命的事情。
不过还好,她抚宁不是一般的起卦之人。
说罢,便从软垫上径直起身,朝着门口稍踱了几步,将那房门轻轻一推。
两扇门板便随着她的手掌慢慢敞开,夏日的温吞的热风透过门缝灌进屋子里,将抚宁的裙摆吹的稍稍向后摆动。
待那两扇门板完全敞开,抚宁便对着门外随手一指,转头对人说着,“没办法,那就用它吧。”
起六爻卦的卦盘没能带过来,抚宁只好换了其他方式起卦,虽说可能稍微麻烦点儿,但在她手里,什么方法这效果都是不变的。
屋内的二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她所指的,是院内一群正在吃食的母鸡,这两人皆不懂卦象之事,只能听人说什么便应什么。
看着抚宁对着一群母鸡,起了一手梅花易数,具体是如何算的,也是一概看不明白,只能等人算完后,再告诉自己结果。
抚宁坐在那门口,拄着下巴,看着鸡群,自己捣鼓了有一会儿,这卦象便出来了。
“卦象上说,只要王子三十岁生辰时,别喝人递过来的汤水,这阳,咳咳,那啥的命途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抚宁说的时候便就一直低着脑袋,等说道阳*一事,就更是舌头打结,嗓子发痒,原地咳了几声后,才能低着头瞧着地,勉强继续说下去。
那波斯王子倒是大气,听见一个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谈论自己的此事,也能听的脸不红心不跳的,与一旁发呆的柳欲雪一样,保持着一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冰块脸。
不过他在这方面,可能还要比柳欲雪道行更高一些。
毕竟除了保持冰块脸外,他还能淡定自若的同抚宁不失风度的交谈,脸上依旧挂着他那和煦的笑容。
“这样啊,听郡主如此说,我这心里也就放心多了,多谢郡主替我解决一件愁事。”
抚宁听着他如此说,更是挂上了自己多年以来,纵横宫内宫外所练就的专业假笑,捏着裙角装出了一副羞涩谦卑的样子,心里却暗自腹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