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宁看着自己身前那个小哑巴死士的背影,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被这个人护在身后了。
看着眼前这如同小山一样,将自己护得好好得的身影,宽阔却略显瘦弱的脊背,连绷带都还没拆掉的左手,被人剪的细碎的黑色短发。
这样一个被人护在身后的场景,是她儿时在梦里不知道期盼了多久的。
抚宁看着眼前因为自己一块儿被骂着晦气的柳欲雪,莫名的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经过,虽说抚宁在云国是福星般的存在,可却也免不了因为这手能通天地的本事,被人敬而远之。
如今她爬到了皇帝身边,成了人眼前大红大紫的人物,受万人敬重,日子算是好过得多了,不像从前,身边儿除了个奇葩殷三水,连个乐意与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如此一想,抚宁突然觉着自己胸口处温热热的,心脏不自主的“怦怦”跳动两下。
难道柳欲雪真的就是卦象上所说那人?是自己的……姻缘命定?
抚宁躲在人后眨眨眼睛,偷偷绞着手指,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都仔细回想了一番。
通过那日她在人洗澡时闯入时他的反应,基本上便可以判断,这人虽是死士,但还不至于像殷三水说的那样,连男女之分都没有感觉。
况且不管是因为救他的恩情,还是为了什么,这人如今乐意留下,还两次舍身护她,那便是一个可塑的开端。
抚宁看着一直挡在自己前面纹丝未动的柳欲雪,不由得偷摸搓起了小手,就连看人的眼睛都不由的亮了几分,欲雪本来就如小山般的背影在她眼里,也变得更加挺拔了几分。
抚宁甜丝丝的抿着小嘴,安静的待在欲雪的后边,搓着小手等待着波斯老头盐罐子里的盐巴丢完。
明媚的骄阳,满院的花香,恰到好处洒在人身上的阴影,还有身前坚韧的臂膀,一切都与抚宁脑海中爱情到来的瞬间一模一样。
盐巴不断的在两人面前被砸开,又在砸到欲雪身上后,转头向四周不停的飞溅着,而自己身前的人却只是一直笔直的站着,不躲避,也不阻拦,只是默默的替她承受着,偶尔双手攥拳,偶尔又摊开成掌。
抚宁低头观察着这人张张合合的左手,看了几次才忽然发现,好像只有在那波斯老头将盐巴丢到他领口时,这人的手才会微微攥紧。
为什么呢……抚宁眨着眼睛,盯着柳欲雪白皙的脖颈,盯了一会儿后,才恍然大悟般的想到,自己那天找大夫给他上药时,曾在人从领口到锁骨处发现了一串细小的伤口,伤口不深,数量却不少,而且口子里也都见了血。
如今夏日里的衣服料子薄,领口大,这波斯老头正在气头上,盐巴扔的到处都是,难免就有一些粘在他伤口上。
伤口撒盐,那得多疼啊。
抚宁见那波斯老头依旧撒个没完,也不知道他盐罐子里还剩多少,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在这个时候做点什么,不能再一味的等下去了。
“不过是个前两天还倒在地上被鹅欺负的可怜虫,这种时候装什么英雄。”
抚宁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手上却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很直接的走上前,一把就拉住了柳欲雪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后,想要在这老头停下自己的疯狂撒盐的行为前,暂时用自己的身体替人阻挡一下盐巴的侵袭。
却是在大义凛然的站出去了以后,才突然发现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她就是将全身的骨头全掰直了,笔挺挺的站在人面前,也挡不住柳欲雪的锁骨。
日,长这么高做什么,当饭吃吗!
小郡主被这一残酷事实打击的忿忿不平,站在原地直跺脚,眼前的波斯老头还在不停的说着口音奇特的云国话,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先把盐放下!有话好好说,我知道我当初言语有失,此次来就是来向各位赔罪的!”
抚宁冒着眼前密集的盐雨,勉强张开口与人说了一句求和的话。
只可惜人家根本不想听她说话,不光不听,还朝着她的嘴巴里径直扔了一把咸盐。
粗糙的盐粒撞到抚宁娇嫩的唇瓣上,打的她嘴唇生疼,嘴里也咸的发苦,却依旧没能让她停止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