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抚宁说着,那大白鹅就十分应景儿的抬脚踩上了那人的脸,一边啄着那人脏乱的头发,一边狂甩着脖颈,摇着尾巴撅着屁股与人耀武扬威。

那领头儿的大太监听见抚宁这话,倒真是很老实的顺着人的想法思考了一下,而这一思考也就着了人的道让人钻了空子了。

抚宁见有空隙便是颇为灵活的动了动腰身,微微一扭,便从人堆里抽出身来,脚下一抹油,拎着裙角就冲到了那死士的跟前儿。

抚宁跑过去的时候,快的跟个兔子似的,那大太监一眨眼儿的功夫,她就已经冲到人跟前了,可真正等她站到这个人的面前的时候,却又突然刹闸一样的,直直的就停了下来。

方才在远处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人只是晕厥在地上了,可直到她跑到跟前,才发现这人原来是醒着的,只是一直没动罢了。

那人躺在地上一言不发,却用他那漆黑的双眼,一直死死的盯在她脸上,那种眼神抚宁她从未见过,没什么所谓的杀意,甚至都没让她感受到丝毫的不友善。

却还是让她看的汗毛直立,不由的就被人吓得骤然停住了脚步。

明明就是个连大白鹅都能欺负一下的人。

可怪的是从这个死士的眼神中,抚宁没有感受到任何情绪,只有平静,死水般的平静。

还不等抚宁再看,身后的那一帮人便已经冲了上来,将抚宁团团围住,她身材本就娇小,如今再被围在人群之中,真可谓是被人挡了个严严实实,除了身前那些太监宫女的脊背,就啥也瞧不见了。

抚宁对于众人这一举动,显然是十分不满意的,只见她嘴角微微抽了两下,然后叩门似的敲了敲身前太监的脊梁骨,抬手就在身前两人中间,扒拉出了一条窄窄的缝隙。

又从这缝隙中探出了个小脑袋瓜,来回转动的瞥了两眼身边儿的两个人,眼神之中难掩嫌弃。

不过嫌弃归嫌弃,透过这条缝隙看人,倒也让抚宁多了几分安全感,头皮发凉的感觉不复存在,她便也可以放开了盯着人看了。

这人打眼望去就简直三个字“脏乱差”,细细看上去,就是拆分开的脏乱差,任由白鹅造窝的头发,破了无数小洞的上衣,满是泥水的裤腿。

可想而之,这人身上的味道也不会太好。

抚宁的眼神在人身上飘来飘去,飘了两圈,最终还是聚集在了那张脸上,要说这人,也就是这张脸还能有点儿看头了。

听宫里头的老人儿说这但凡手有杀孽者,眉目之间必有凶相,抚宁也曾在宫宴上亲眼见过几位将军,他们虽说不上是一脸凶相吧,但长得几乎也都是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的脸。

络腮胡,粗浓眉,眉骨高挺,方正下巴,以及膀大腰圆的魁梧身材,在抚宁认识的所有习武之人中,这身行头这副样貌简直可以说是业内标配了。

因为长相骇人,每次宫宴,抚宁看见那些个将军们几乎都是偷偷的绕着弯儿走。

倒不是她瞧不上粗人,实在是那些人久经沙场,身上自带的压迫感总弄的她手心不自觉的冒汗,可偏她又不想让人看出来,怕因此惹人嘲笑。

所以每次遇见这些个将军的时候,抚宁总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离人最远的角落里去,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碗里的菜,直到众人落座,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才又悄咪咪的跑出去,在人跟前儿晃悠两圈。

不过眼前倒在地上的这个人,显然刷新了抚宁脑海里,对于武者的认知,甚至让她对于自己的那几个皇表哥说话的可信度,都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她那几个皇表哥,从前跟她提起死士时,总喜欢将他们吹的天花乱坠,就好像死士们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似的,可同时却又总是谈之色变,每每提起皆是一脸凝重。

因为在他们口中,死士就是上层人物们豢养的一些物件,一堆机器。

他们生来变被送入与世隔绝的地方,日复一日的进行着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非人训练,最终被打磨成一柄没有感情的利剑。

皇表哥们总是把这些人比作是握在操刀鬼手里的钢刀,听话,好用,是那些人手中的利器,而通常来说利器本身就象征着危险。

说到危险,抚宁不禁想到自己方才初次接触这人时,被人盯得汗毛直立的那种感觉,不过看久了那种感觉倒也逐渐消退了很多。

再加上这人的长相实在是让人一打眼儿,就有种他很好欺负的错觉,所以这看着看着,倒真让她有些怀疑那几个皇表哥话中的真实性了。

这人不言不语的,凭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只是个老实的过了头的男人,又长了一张对于武者来说过于温柔的脸,看起来应该是个好脾气的。

抚宁夹在那两人中间探着小脑袋瓜盯着这人看了一会儿,而后才仿佛是认定了这人不会有危险似的,扒开了那两个人的身体,不顾身旁大太监的劝阻,从中钻了出去,又朝着那人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那太监见抚宁如此举动,赶忙便要跟着过来,却遭到了她的制止。

抚宁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跟过来,而后独自走到了人身边站定,好心的替人赶走了那只气势汹汹的白鹅,居高临下的冷冷撂下一句话。

“你想活下去吗?”抚宁的这句话,并没有得到那人的丝毫回应,甚至没能得到他一个眼神,却依旧没妨碍她对牛弹琴,自说自话的兴致。

“我知道,你想活,来这儿的人都想活,今天也是算你走运,本郡主这儿正好还缺一个马夫,你要不要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