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就在这小郡主还正纳闷的时候,柳欲雪跪在人旁边,又抽了张纸出来,拎着毛笔左右挑抹,几下子就将今早的真实情况给画出来了。

抚宁抻着脖子在人后边看着,只见他先是提笔勾出个寺院,又在那院墙后边描出来一辆马车,马车上边坐着个小人儿,下边儿还站着个小人儿,指的应当就是今早上的抚宁和柳欲雪了。

这张到此就算是画完了,柳欲雪抬起笔尖,用手指轻轻点了两下那个马车边上站着的小人儿,又从手边抽出了第二张纸。

这第二幅画,画的就有些不一样了,寺还是那个寺,马车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横在寺旁边的墙,小人儿也只剩下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被添在了那墙后边,只探出去了个小脑瓜尖儿。

脑瓜尖儿一探,紧接着这笔就该落在寺门前了。

柳欲雪轻舔了舔墨,手腕稍微一抖,笔尖在纸上微点,寺门前就又添上了几只小人。这小人中,有几只穿着一样的黑衣,只有一个与其他装扮都不同,脸上还有一挺明显的大疤。

这张画的就是抚宁在梦里的场景了,这人数,装扮,位置,时间,基本上都对的上。

抚宁半倚在柳欲雪的后背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在他这纸上瞧着,白嫩的小脸上透着股子认真的劲儿,柳欲雪就在她的注视下抬笔画下了第三张。

这第三张画的与那第二张是一般无二,唯一的差别就这几个小人儿身上了。

那几个黑衣小人依旧没变,倒是那刀疤脸的小人从立着变成躺着了,那扒在墙后头的小人也变成了个靠着墙的姿势。

柳欲雪将这画画完,就往旁边儿一撂,三张画按着顺序一次排开,抚宁看着,这倚在他肩上的手越看越软,险些就没撑住。

他这画画的实在是太出乎抚宁的意料,让她不敢相信,总怀疑是柳欲雪故意骗她的,甚至想要直接逃避了这个问题,说她看不懂了。

可他这画画的又太过于干脆利落,清楚明白,就是抚宁想说她看不懂,都没法张口。

“你,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当时过去时,人还没死,所以……这个人是你杀的?”抚宁从人身上起来,站直了身子。

这几张画看的她是越看脸越白,越想手越抖,说这话的时候抚宁这嘴皮子都有些抖了。

人家柳欲雪倒是稳当,听了抚宁的话以后,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云淡风轻撂下了笔,转过身来对着她笃定的点了两下头。

抚宁的心里可就没他这么好过了,各式各样的情绪在她那一颗小心脏里边,都快要翻出花来了。

就是她自己,一时间也都说不清楚自己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柳欲雪看着她那面色惨白,眼神里也透着股子茫然的样儿,心里就明白,自己这一遭八成是给人吓着了。

他抬头看了小郡主一会儿,随后也就收敛了眉眼,默默的退了出去,留着抚宁一个人在这书房里,笑了哭,哭了笑,折折腾腾一下午,到了晚上才终于平复了心情,顶着双桃核儿般的眼睛,晃晃悠悠的回了屋。

小郡主这一回屋,就直接倒下了,彻夜的高烧,整整烧了她三天没退,给这身边儿的丫鬟都吓坏了,也凑在她跟前儿,整整守了她三天没睡。

这可谓是病来如山倒,小郡主这一病,连烧带咳,直折腾了小半月才算好利索。

折腾的她这人都瘦了一圈儿,身旁的丫头瞧着都觉得心疼了,成天的埋怨着柳欲雪,都说是因为他那日非勾着郡主去书房,才在半道上又受了暑气,加重了病。

所以这一段时间,小郡主受着病痛之苦,捎带着柳欲雪也没过着什么好日子,成日里得受着这群丫鬟们的挤兑。

见面时不给人好脸看也就算了,还要欺负着人家是哑巴说不出话来,说话也得夹枪带棒的挤着他。

小郡主病着不能起身,这些下人间的事情也就都不怎么经手管,没了抚宁护着,柳欲雪就光是这几日挑水,都得日日比其他人多挑上三桶。

好在柳欲雪是死士出身,这些个挤兑他都不放心上,多挑三桶水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要隔了旁人,这半月还不知道得怎么熬呢。

况且,别人不知道小郡主是怎么病的,可他心里头清楚啊。

抚宁生病主要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受了暑气,而是心里的坎儿终于过去了,石头落地,心情又有些激动,这才突然倒了。

不过倒虽倒,病虽病,柳欲雪知道抚宁心里的这道坎儿过去了,他也就能放心了,只等着小郡主身上的病好,这事儿也就能算是过去了。

——

小郡主这在家一躺十几天不见人,渐渐的周围人也就都听闻她生了病了,一天天的总有人拎着东西往这郡主府里跑,早晨送个药,晚间送盒酥的,人来人往的吵得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