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子未能见到那名苟且偷生的人眼中流露出的是绝望,即便再怎样无恶不作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免被恐惧击垮。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他……他和刚进鬼道时不同了,看起来好像一瞬间长大了几岁,原……原本他看起来大约十六岁的模样。”
男子的话,令子未不免紧张,他能做的,就是为维持现在的姿势,尽可能不被对方看出如今的心境。
而关于自己这种成长的模式,只怕在天门都已经成了奇观。
就不知道那个云琛是不是将这消息也传回了虫族之内。
子未尚未想好应对之策,那虫族女子竟然激动的就跑来抱住自己,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欣喜,而且并没带有任何威胁。
但……
子未本能地就避开了。
仿佛是怕沾染了那令人作呕的气息,而这个动作,也让那女子脸色突变,欣喜成了哀怨,子未看得懂,她所看到的是楼未烛。
并不是天门的子未。
看来这个女子果真对楼未烛有着不同一般的情感。
子未并不知道,假如那一刻他没避开,那这个虫族的公主只怕要死在当下了。
或许这样很多计划就会因为夜千嶂的暴怒而改变了结果。
炽翎在移开覆在脸上的手掌时,心中还是颤抖不已,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身边的夜千嶂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曾经的鬼夜主。
那种嚣狂霸气,毫无保留的自他皮肤的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
假如不是子未动了,只怕……
“宗主,我们该动手了。”炽翎低声提醒了一句,毕竟方千睿已经依照计划进入了地煞狱的内部。
如果他们再不发动进攻,只怕会令方千睿陷入危机。
即便天门剑尊修为出众,毕竟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剑尊秉性敦厚,又为了要取得那个东西。
“你说,他为什么会叫那虫女姐姐?”夜千嶂似乎并不在意方千睿此时的状况,他更多的注意力都在子未的一举一动上。
炽翎真的是说不出这个答案,当然他更不敢说,过去的楼未烛也是这样称呼,那虫族的公主,名叫夷娃。
“回宗主的话……”炽翎硬生生地把真相吞入了腹中,“属下不知……”
夜千嶂的唇角扬起了令人辨别不出的意味的笑意,炽翎只觉得浑身一颤,因为鬼夜主的功体,现在夜千嶂越发让人难以捉摸。
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步会做什么。
“你是真不知,还是怕我迁怒你?”夜千嶂的语调听不出愤怒,反而带着一丝揶揄,让炽翎心头更是一慌。
过去的鬼夜主,在杀人之前也是这般态度。
他越是看起来不在意,越是在笑,但心思却越是诡谲,手段越是狠辣。
炽翎不知道,夜千嶂是不是也是同样,而……
他的眼神不免注视着场中的子未,这个和楼未烛一模一样的少年,能制衡住夜千嶂吗?能阻止他的疯狂吗?
场上一时的静默被夷娃的哭声打破了。
女子的哀婉悲恸的声音,听得人心头凄凄切切,子未甚至看见了那叫鸦奴的老者还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子未忍不住皱眉,难道说楼未烛对这个女子有过什么承诺?
自己那一句姐姐,是不是叫的不合时宜?
“你真的没死,既然没死,为什么会让夜千嶂拿走你的令牌,还有你的身体……”夷娃又上前两步,但这一次,她控制住了,没再试图触碰子未。
子未当然不会说,自己不是楼未烛。
他的目的,就是借这张面皮,这个身份拖住虫族不让他们成为夜千嶂背后的隐患。
但子未却很好奇,究竟这些人是如何确定自己是楼未烛?
眼看子未不回答,夷娃心中焦急,她能察觉子未的内息早已不是鬼道的修为,而是纯粹的天门功法,即使他再怎样隐藏,也瞒不了自己。
因为她对楼未烛是那样熟悉,无论他怎样改变她都不会忘却,更何况这股熟悉的茶香,那是属于楼未烛独一无二的味道。
她记得!
子未垂下头,仿佛在看自己的脚尖,良久才回了一句:“我……记不得了。”
“你是不是被方千睿抓住的?他们想对你做什么?”夷娃大惊失色,她似乎明白了,假如天门控制了楼未烛。
又让夜千嶂成为鬼门夜宗之主,那整个鬼道岂不是都落入了天门的手中?
鬼道多年费尽心机,结果却是替天门做了嫁衣?
那最初给夜千嶂下毒的他们,岂不是早就中了别人的计谋了?
想到这,夷娃感觉十分惊恐,她不由自主得去看身后的鸦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