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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还牙(下)(1 / 1)

狐晏将那锦袋贴身藏了,背负双手,若无其事地走回凉亭。袁净初已换了个姿势,双臂支在雕栏上,右手托腮,观赏月下池景。狐晏笑道:“我方才的法子,还没说完呢。不知这位姑娘,还想不想听呢?”

袁净初哼了一声,只作不闻。

狐晏走到袁净初身后,笑嘻嘻诌道:“前些时日,我在镇子上的茶棚里喝茶。我瞧见一个道人,形色匆匆地赶路。那时,天边黑云滚滚,眼见大雨就要来了。我怕那道人淋了雨,便邀他进棚喝茶,等雨过了再赶路。那道人倒也爽快,欣然应允。那道人颇能幻相幻形,他瞧出我是个好惹事的,临别之时他送了我这个……”掏出了那只锦袋,“说是我倘若遇到麻烦了,或许用得上。”

袁净初睥睨了一眼那锦袋,半信半疑:“这是什么?能用来干嘛?不过是一个过路的野道人而已,你可别叫他骗了。”

狐晏也不急着争辩,款款道:“那个道人好似叫什么……天印真人,听他说得煞有其事不像是在骗人。”袁净初听得心念一动,转过身来:“你说那个道人是天印真人?”狐晏暗自好笑:“是啊!怎么了?”

袁净初道:“当日,我提了一篮莲子,到白府去求见白少夫人舞倾城,想请她指点指点舞技,白少夫人脱不开身。但作为回礼,她命府上的小厮,送了我这只如意镯子。”她摸了摸左腕上的红镯子,“听那小厮说,有个天印真人正在白府作客,为白少夫人表演幻相幻形,这镯子原是天印真人的,是件难得的宝贝,能佑万事顺遂逢凶化吉。当时我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细细想来……”

袁净初顿了顿,回想起来:“乔安怀寿诞那日,我献舞之前原还有些担心。不想登台之后,我好似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牵扯着,跳了一支《游龙羽衣》!那支舞我原本压根儿都不会跳!献舞这一节,就此过关。”嘴唇一阵发白,声音变得又小又含糊,“那之后我随乔府上的蔡总管去取赏银,落入了乔家主仆的陷阱,险些遭到……”她说不下去了隔了好一会儿,才续道:“正当紧要关头你便冲进来了,把我给救了!”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镯子,“难不成这如意镯子,真是个能逢凶化吉的宝贝?”

狐晏适时插嘴道:“如若真是如此,也不足为奇。那个天印真人不是会幻相幻形嘛,他定然已事先在这镯子上施了术法了。”

袁净初亦觉有理:“这么说来,天印真人倒颇有几分本事。”狐晏喜形于色道:“那是自然!”袁净初笑讽道:“我夸的是人家天印真人,你――”拖长了声调,“这么得意干嘛!”狐晏理直气壮道:“我替天印真人得意,不行吗?”

袁净初撅着嘴,瞪了他一眼,又正色瞧向他手中的锦袋:“既然这东西也是天印真人所赠,定然管用。真人有没有说,这东西该怎么用?用过之后,又会如何?”狐晏凑到她跟前,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听罢,袁净初眸中一亮,颇为兴奋,几欲笑出声来,忙掩助嘴巴:“当真会这样?”狐晏道:“那还有假!”伸右手拉住她,出了亭子,“走!估计这会儿苏闻霜已经睡着了。”

两人踅到了苏闻霜的小院,正房早已烛灭人歇。他们才在瓦洞中窥探过,牛家父女是在正房正厅用的晚膳,正厅右边是一扇雕花月门隔出来的卧房。两人佝偻着,摸到卧房窗下。狐晏站起身来,用食指戳破了窗纸,凑到小洞口,借着透进房中的月光,瞧见苏闻霜对着窗户这边侧身而眠,睡得正酣。

狐晏蹲下身子,把锦袋递给袁净初,悄声说道:“你来!”袁净初一怔,继而十分兴奋地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解开锦袋,把袋儿口塞进了方才戳破的小洞口。顷刻之间,一团紫烟从锦袋中钻了出来,窜进了房中。袁净初重又系好锦袋,极为希奇地凑到小洞口,朝里窥探。但见那团紫烟,直向床上的苏闻霜移窜过去,不多时,已尽数自苏闻霜的鼻孔,钻入了她的身子。

袁净初转过身来,顽皮一笑,轻声道:“可以啦!”说话间,把锦袋还给了狐晏。狐晏接过收入怀中,牵着袁净初,悄悄摸到牛家围墙边,跃墙而出。狐晏又牵来之前系好的马儿,两人共乘一骑把家还。

袁净初一路上,一遍一遍地回想着这一晚的遭际,心绪高昂,嘴角边有意无意间总是绽着笑意。一忽儿虚捂着嘴,忍俊不禁地问狐晏:“你说,那苏闻霜明日真会成那个样子吗?”一忽儿忍着笑,咂嘴叹气:“今日怎么过得这么快!若能慢些过就好啦!”狐晏见她如此,心中也十分欢喜。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回到了袁家石屋。两人各去歇息一夜无话。

次晨,狐晏和袁净初照常起了床。昨日虽在牛宅做了半宿的毛贼,但两人都满心欢畅困意全无,因而也都没有睡懒觉。吃早饭时仍旧是袁家姐弟和狐晏三人,袁家老爹昨日又一夜未归,他三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饭桌上,袁达洛见姐姐与狐晏十分反常,好似一夜之间,他们两个亲密了不少,时不时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袁达洛皱紧了眉,不悦道:“喂!草包,你笑什么呢?”不等狐晏应答,袁净初出言斥道:“洛儿!什么草包不草包,这是胡公子!”袁达洛轻蔑地瞧了狐晏一眼,低头吃饭。